顾相檀一出来,苏息忙问:“公子要去哪儿?”
顾相檀左右看了看,此处是通向须弥殿的小路,沿途有一座不大不小的花园,园内假山林立,荷塘映月,十分幽静,看着颇有些景致。
“我在这儿赏赏月,你们且先回去吧。”
安隐哪里放心,顾相檀只有道:“那衍方跟着,其他人不用留下。”
最后人好容易都走了,顾相檀对衍方说:“你在这儿看着,我进去走走。”
衍方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顾相檀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无妨,衍方便无声地退了下去。
顾相檀行到花园内沿着荷塘缓缓地走,走了大半圈后,轻轻道:“出来吧……”
话落半晌,假山一角幽幽地闪出了一个影子。
顾相檀捻了地上的一片嫩叶放在手中细细地看着,头也不抬:“你随了我一路,到得能说话的时候又一言不发,这样岂不是白忙一场?”
片刻,那影子动了动,自黑暗处走了出来,月色照在他的脸上,将他模样照得分明。
竟是赵溯。
顾相檀只听一声轻击,回头再看,却见赵溯对着自己直直的跪了下来。
顾相檀面露惊讶,上前了两步,忙问:“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赵溯面带悲愤,眼中激荡的情绪似要将他平和的眉目所撑破,他缓了缓才把话说出来:“灵佛,赵溯在这里指天发誓,之后所言句句非虚,我不求功名富华金银权贵,我只求佛祖给我一个公道,也给您一个公道!”
顾相檀怔然:“公道?什么公道?”
赵溯顿了下,沉声问:“我若说了,灵佛可信我?”
顾相檀想了想,似有些为难:“我也不瞒你,我知晓你是谁,也隐约听说过一些你的事,以前的许多,我不好插手,要是你想求我这个……”
赵溯却摇头:“不,我自不敢拿那些年代久远的恩怨情仇来污了您的耳朵,我也不会让灵佛为难,我只是看不得真相被隐,想把所知的一切告诉您。”
顾相檀眼皮跳了跳:“真相?难道是有关我爹娘……”
赵溯不言。
顾相檀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急道:“那天你是否看到了什么?又知道多少?”
赵溯却还是那句话:“灵佛可信我?”
顾相檀对上赵溯的眼睛,黑夜中那双眸子有种鹰隼般的锋利感,丝毫不似殿内所见的两次那样谦逊内敛,毫不起眼。
顾相檀的手指紧了紧,咬牙道:“我信。”
赵溯点了头,又皱起眉,像是斟酌着该如何把这事说清楚,良久才慢慢开口。
“那一日夜半,我的确亲眼得见到了灭门顾府的真凶。”
顾相檀一抖,听见自己用冰凉的声音问:“是谁?”
赵溯道:“南蛮人的模样,约莫六人,手持弯刀,身形高大,我到得府外正瞧见那几个匆匆离去,那时,府门大开,已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