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羿峥道:“神医救下两位世子有功,理当大赏,朕便封你个院判,你看如何?”
皇帝的心思已是十分了然了,若是羿峥要求个安稳,应下这个,以后便可留在宫中,不用处处奔波。
然而就羿峥这脾气怎么会愿意,他只是奇怪道:“皇上,小民是神武军营中的军医,理当随军四面征战才是,我要个这样的闲差留着作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沙场上报上名号旁人也不会觉得有多威风,说不定还要笑我。”
这话说得宗政帝脸都绿了,忍了再忍才没当堂发作,又去看侯炳臣,却见他只拍了拍羿峥的背,嘴角挂笑,什么也没说。
宗政帝无法,既然该办的事儿办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便不要计较了。
挥手让羿峥退下,又安抚了皇子朝臣们一番,这冠礼便在些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
临出了乘风宫,顾相檀远远便接到了赵鸢投来的视线,那视线难得透着些欲言又止和隐隐的不快。
顾相檀当下是直觉性地垂下了眼,下一瞬又抬起对赵鸢挑了挑眉,接着什么也没说的进了轿辇。
一回到须弥殿,苏息关上门就忍不住同安隐说起了这事儿,神秘兮兮地问:“你说,这毒是谁下的?要害六世子还是七世子?为何呢?”
安隐压低声道:“该是要害太子吧,在乘风宫出了事儿,太子的面子可就难看了。”
“那准是三王了,宫里除了他没别人想这么做。”
“你会这般想,旁人也会,三王怎么能这么笨。”
“那难道是太子或者是皇上……自己?”就为了嫁祸于人?
顾相檀听他们越说越没边儿,不由咳了咳打断道:“不睡了呀,看看都几更了。”
苏息忙上前给他铺床,没一会儿还是嘴痒道:“公子,你说是谁呢?”
顾相檀将外袍脱了,又解了发带,这才慢慢道:“太子的吃食用度自小就全是由专人伺候的,好比冠礼上他喝的酒也和旁人不同,中毒这个法子一般害不到他,而三王和三世子也是如此。”
安隐点点头:“那便真是要害六世子和七世子了。”
“七世子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要害他早害了,何必挑这么个日子,而六世子……”说到赵鸢,顾相檀顿了下,嘴角带了浅浅的笑意:“哪有那么容易……”
“那如此说来,这下毒的人,要不就是不知道乘风宫的规矩,但若不知道,他怎么能轻易下得了毒,而且,还是在如此防卫严密的冠礼上,要不就是太知道乘风宫的规矩,故意下的毒,只是为了引起旁人注意,他也晓得这毒不会成!”苏息忽的开了窍,“可是为何要引起旁人注意呢?这么一说,三王和皇上都有可能做这事儿了……”
顾相檀听着苏息还要长篇大论,不由打了个呵欠,对他挥挥手说:“一边儿去,这些话你也就同我说说,出了这地要是多嘴,就把你送回鹿澧。”
苏息一脸不甘地被安隐揪了出去。
顾相檀躺在床上,看着房内一点幽幽的烛火,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现出一丝深沉来。
接着他凝神细听了会儿窗外的动静,没片刻,起身直接打开了门。
就见屋外衍方正疾步走来,他一身夜露,发尾都沾着些湿气,像是来来回回赶了很久的路,掐着点儿来顾相檀门前当差的。
衍方没想到顾相檀还未睡,更没想着他会靠在门边等着自己,一时之间表情有些怔然。
顾相檀看了他半晌,问了句:“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