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弱智女流都不愿帮衬一把,梅家自己不重视这庶女,但你要外人不给面子,这气也定是不会顺的。又或者,赵鸢愿意做这英雄救美的好人,把轿子让了,自己下来一路走过去。
赵界想到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染得苍白的面色都红润了起来。
而赵鸢却淡漠着表情看他,一张冷面在夏夜中比身后盛放的昙花还要耀眼夺目,直看得赵界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赵鸢叫了一声:“牟飞。”
牟飞上前。
赵鸢说:“把轿子给她坐。”
牟飞一怔,应了声“是。”
赵鸢又望向顾相檀,“灵佛轿辇可否共乘?”
顾相檀微讶,继而点头,“自然。”
一旁赵界轻摇的扇子顿了下,嘴角弯得更高了。
“六世子真会心疼人。”
似真似假的感叹着,赵界和顾相檀点了头,径自转身朝自己的轿子而去了。
顾相檀也迈步走开,赵鸢随后,两人都未有再看那边的梅渐幽一眼,只留下牟飞善后。
牟飞道:“二小姐请。”
梅渐幽收回还朝着那头张望的眼神,又是感激又是腼腆地跟着牟飞走了。
灵佛的轿辇内,两人并肩而坐,顾相檀不知在想着什么,侧头看着窗帷外沉沉的夜色,一语未发。
赵鸢也没有说话,仍是直挺挺地坐着,目视前方。
一方小空间内弥漫着一股略显压抑的窒闷感。
忽的,顾相檀鬓边微痒,一转头就见赵鸢正缓缓抬起手,小心的抚过自己的发间,从里头拿下了一片未燃尽的金纸碎屑,想是方才被夜风吹起沾染到了顾相檀的头上。
赵鸢动作温柔,但脸上依旧神色未动。
顾相檀看着被他细白的指尖夹着的那一点碎屑,不知想到什么,心头莫名泛酸。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今日,没有来得及给父母烧些东西。”
谁知赵鸢道:“我烧了。”
见顾相檀呆愣,赵鸢难得解释:“不是什么大物,就是些纸钱,烧了些给我父王和娘亲,顺道一起。”
顾相檀眨了眨眼,“你不是……”他想说,你不是不信这些的么。
赵鸢似是知道他所想一般,说:“不全信,但我信因果。”
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因果,循环不失。
顾相檀垂下眼,一时胸腹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一个难言又感慨的苦笑,轻道,“多谢……”
轿辇又行了一阵,远远就听得前方喧哗,苏息在外头问,“公子,是让轿夫绕上城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