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就算拼了命,自己也不会再负了他。
……
第二日一早,顾相檀就随傅雅濂去了相国寺。
离开前,傅雅濂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在京中需小心的事项。
“你久居深山,不知朝中异动,切记不可轻信轻言,也不可听凭任何的话来干涉旁人的决定,你要记得,你是灵佛,若是你不愿,谁都不能逼你。而你爹娘的事……自有师傅来做主,你只需潜心修佛,早日受戒,方能拯救苍生。相檀,你答应为师!”
上一世,这些话傅雅濂也曾对顾相檀殷殷遵嘱,但是顾相檀到底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这一世……他全都记下了,至于能否做到,顾相檀想,还需审时度势再探对策。
见他垂首不言,傅雅濂叹了口气,“总之,你若有事就找观正禅师商量,或者写信给师傅,我去接你回来。”
顾相檀鼻头一酸,终于点了点头。
傅雅濂才过而立,鬓边却已隐隐生了华发,顾相檀看着他道,“师傅,爹娘在天有灵定是希望您福寿绵长,相檀心性未定,以后还要跟着您学佛呢。”
所以,请您一定要平安地等着我回来……
傅雅濂眼睛也有些红,隐忍着替顾相檀整了整衣摆,轻“嗯”了一声。
顾相檀没有受戒剃度,所以并未穿袈裟,只着一身月白素服自大殿走了出去,身后则随着方丈观世,观蕴、观渡、观正和观惑四位班首禅师、还有院中八大执事和一干僧众,一路浩浩荡荡行来。
门外太子赵勉带着皇家护卫骑于马上,威风凛凛气势凌人,见得顾相檀稚龄只勾唇一笑,似带不屑,却被观正一声大喝,“相国寺前,缴械,下马,见灵佛如见天颜,谁敢不从!”
这句话可是当年太祖金口玉言,哪怕是宗政帝也不敢说一句“不”字。
赵勉面皮抽了抽,还算知道这差事的轻重,于是翻身下了马,而他身后护卫见此,立时纷纷跪下,向顾相檀磕头见礼。
顾相檀一眼都没有看赵勉,只回头牢牢望了望傅雅濂和相国寺的禅师们,这才咬咬牙由着苏息掀帘上了轿辇。
轿外,陈彩一声高喝:“——回京!”
似是预示着顾相檀命运轮盘再一次开始的慢慢滑动……
第8章顾府
轿辇行了一阵,顾相檀似有所觉地偷偷掀开窗帷一角,就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站着一个人,衣袂翩翩白衫飞舞,顾相檀紧紧盯着他的身影,对方似也在目送着他们这一行的远去,只一动不动地负手而立,直到糊涂得再也瞧不见了,顾相檀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放下窗帷,顾相檀坐回椅上怔怔地望着手上的佛珠,又抚过其下某人亲手替他绑上的绷带,呐呐地轻唤了一声。
“渊清……”
……
赵鸢的身世和顾相檀有着相同之处,两人都是自小便离了京城离了家人,只是顾相檀是被父母送出来的,而赵鸢则是被宗政帝送出来的。
顾相檀出生于大邺的裕国公府,那时先帝还在,其父顾璟长官居一品大员,爵位世袭。顾相檀降世的那一日更传闻紫云避天,霞光遍地,奇相不迭,且稳婆一看这孩子不似一般新生儿皮皱脸红,反而面目清明唇角带笑就断言乃大福之兆,日后必定承天之祜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