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倒是细嚼慢咽,满屋子都是他“咯吱”、“咯吱”咬冰的声音。
曹颙被扰了哭笑不得,回头看了他一眼,劝道:“到底是寒物,外头热、内里冷,大人莫贪嘴,别激出病来。”
伊都立不情不愿的放下碗,到底没有开口上第三碗。
他从上到下打量曹颙两眼,道:“孚若可清减得厉害,这些日子跑东跑西的,身子还挨得住么?”
曹颙笑笑道:“大人熬得住,我就熬得住。”
伊都立摸了摸自己略显凸显的肚子,无奈的说道:“同样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折腾,孚若就闹得又黑又瘦,我还胖了二斤……同孚若在一处,我怎么就那么像戏文里的贪官……”
曹颙闻言大笑:“大人这是福气,心宽体胖……”
说笑间,就见张义进了院子,禀道:“老爷,伊大人,鄂大人来了,求见两位大人……”
这些日子,鄂齐常过来,大家也熟悉。
不过同时找两人的时候却是不多。
不是兵部的事,兵部的事,只会见伊都立。
不是叙私情、走关系的,那样的话,只会见曹颙。
伊都立一下子站起身来,与曹颙对视一眼,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了望天色,虽是晴天,可被雨水泡了这些日子,堤坝那边出现意外也不稀奇。
“快请。”曹颙道。
话虽如此,张义应声去后,曹颙、与伊都立也出屋相迎。
鄂齐穿着补服,额头上汗津津的,露着几分急切。
曹颙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堤坝上有消息回来?”
堤坝上除了负责的官吏,还有兵部安排的传令兵,使得消息传递畅通。
鄂齐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不是堤坝上的事……京城来人,去了奉天将军府,锁了奉天将军噶尔门……听说,协理将军事务的左都御史尹泰,也已经在山海关被羁押回京……”
“啊。”伊都立诧异出声。
曹颙的心里明白,伊都立那个折子的事情发了。
鄂齐这边许是得了消息,否则也不会专程过来提及此事。
伊都立向来心宽,这些日子跟着曹颙忙活,都忘了之前上折子的糟心事。
现下一个将军、一个左都御使牵扯进来,他难免有些惊慌。
看来除了宗室的旗主王爷,他又将关外这些武官给得罪了。
噶尔门是个多爽快的人,这些日子配合他们防洪也十分到位。大家伙还吃过几次酒,说话很是投契。
虽晓得皇上可能会借题发挥,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块。
要是等到防洪结束,报功折子上,噶尔门的位置,绝对在前五。那样的话,即便他有“失察”之罪,也好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