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给自己看《大白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注视屏幕，大概放了五分钟，罗伯特·霍尔便把机器关了，抱出一台已经上市发售的碟片机，那台机器和斯皮尔伯格之前送给伊森的magnavox vh-8000简直一模一样，插入了标有《大白鲨》logo的光碟，再次播放。 然后——

伊森便发现了异常。

在观看由飞利浦和mca合作开发的magnavox vh-8000的碟片时，每过一段时间，电视机上的画面就会出现一些问题，要么是颤抖一下，要么是模糊一秒，接着便又会恢复正常。

当然了，这些问题并不明显。

如果人们只是靠在沙发上懒散享受，那大概率是发现不了的。

但在使用罗伯特·霍尔的机器观看碟片时，所有的画面那都是正常的，五分钟的观看内没有任何的抖动，也没有模糊。

这一情形让伊森眉头紧蹙，他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但他不懂。

而在发现伊森伸长脖子，似乎想要钻入电视机，看一看是不是里面的设置出现问题后，罗伯特·霍尔顿时就笑了起来，道：“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下一秒，他自问自答，“是的，你发现的东西就是我过去两年的全部研究。”

罗伯特·霍尔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研发的大黑盒子，面带欣喜的说：“光储存的原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光线读取或者写入底层光介质里的数据，但整个过程，市面上没有一家公司能够完美执行。”

“现在市面上已有的光碟播放器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拿飞利浦和mca的这个产品举例，在他们的这款播放器里，光学拾取单元与光盘之间是没有机械接触的。他们光盘上的信息以螺旋状轨道的形式存在，该轨道由一系列凹坑和被称为陆地的平坦区域组成。”

“在飞利浦的设计里，凹坑和陆地的长度是一个连续的变量，运行的过程中，机器里的激光束会对轨道进行扫描，当光束的斑点落在陆地上时，光线几乎完全被反射。然后，这些光线便会被一个光电二极管检测。”

“在理想情况下，光电二极管的输出信号是原始记录信号的公正表示。但不幸的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肯定会有错误源出现在光盘上的。”

“形成错误源的情况有很多，就比如说，在复制过程中，光盘上可能出现小的不需要的粒子，或者空气泡泡，这会让激光读取信息时出现错误。”

“再比如说，烧制时，因为操作不当而在塑料材料上留下了指纹或划痕，这就会让光电二极管的输出信号与原始记录不同。”

“正是因为有着这些意外，所以人们才会发现，自己在光看影碟时，画面会忽好忽坏。”

“操作不当的事情我没法解决，但读取问题我已经解决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选择将光盘轨道从连续变量修改成离散变量，以替换检测的方式遮掩了读取丢失，并停止了对空白数据层的输出。”

“所以，你们才会发现，在乐曲进行切换时，切换乐曲的噪音没了，而在观看影片时，画面不会抖动也不会模糊了。”

“那也就是说——研究已经成了？”伊森有些激动。

“而且这个技术和飞利浦的并不一样？”

虽然他听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而那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话语也让罗伯特·霍尔面色一滞。

本还兴高采烈在那讲述的他在一瞬间升腾起了愤怒的火焰，但下一秒，他又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因为他知道，就算呵斥声再大，那也无法改变伊森是个门外汉的事实。

他摆了摆手，懒得再说。

而伊芙琳则笑着道：“这算是成功的，但距离上市还有一段路程。”

“因为现在这些机器的体积太大了。”

“这需要时间来压缩。”

“至于你说的技术和飞利浦不一样？这个的确是的。”

“虽然我不懂光学，但我知道，想要把光盘的轨道从连续变量变成离散变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换一个不同的信号源。”

“在飞利浦和mca公开的技术里记载了，他们使用的是电视机那种模拟信号，因为模拟信号是连续的，有无限多的值，所以凹坑和陆地的长度就必须是连续的，以便能够准确的表达那些值，但——”

“离散就不一样了对吧？”

“罗伯特？”

“是的。”伊芙琳的话语让罗伯特·霍尔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道：“我尝试着用二进制代替，也就是0和1，然后的确可以。”

“噢，0和1？”伊芙琳拔高了声线，来了兴趣，“那用这种方式烧录光碟是不是比飞利浦他们轻松太多了？因为我们只要烧录一次就行了，烧录的地方是1或者是0，那么未烧录的地方与之相反就能得到数据了。”

“是的1罗伯特·霍尔很开心有人能理解自己。

“这种方式大大的减少了我们的工作量1

甭管他们说的有多么的起劲，伊森都无法带入进去，因为他不明白。

别说不懂光学了，就算是物理，他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

在得知罗伯特·霍尔已有成果后，他的脸上便挂起了笑容。

因为这是个好事情嘛！

这意味着他们的家用主机在未来能够用上光碟了！

这意味着他们以后不用再看那些卖储存的家伙的脸色了！

这意味着他们能在光碟技术成熟后，直接开发大型游戏啦！

而这其实就是掌握核心技术的好处嘛！

当制作游戏的计算机，当支撑游戏运行的处理器，当承载游戏的储存设备全都掌握在他们命运游戏自己的手里时……

就算其他的人有好的点子也没用。

因为他们做不出来。

软件固然是未来之灯，但硬件才是生存之母啊！

而两手抓两手硬？

“哈哈哈哈哈——”

离开通用实验室后，钻进车里的伊森再也忍不住了，放肆大笑了起来。

神经质一般的行为把伊芙琳吓了一大跳。

但在瞧见伊森兴奋的捂住面颊后，她便懒得计较了。

因为在制作了《星空》后，她也终于明白了伊森为什么要坚持开发光储存了，当市面上储存介质的价格居高不下时，换个角度，换个思路，的确有可能压低成本，当然，也有可能获得更多。

罗伯特·霍尔对光储存的研发进度让伊森非常满意，而更让他满意的，那便是和电子游戏有关的比赛筹办。因为在史蒂夫·鲍尔默那个大光头的努力下，赛事的赞助方又多了两位。

一位是《洛杉矶时报》，一位是惠普。

前者不给赞助费，但会实时的向外界汇报比赛进展。就比如说，加州的第一轮海选在某天结束，某某某创造了当场的最好成绩，打到了多少关。

由于报刊版面有限，他们不可能把北美大陆上的比赛全报一遍，所以除了加州以外的其他地方，那都是挑成绩好的报。

这种行为看起来十分的简陋，但——

第一次弄嘛，大家都不熟，能让外界有一个专门的了解渠道就行，至于像未来的电竞比赛一样搞得人尽皆知？

算了吧，这个年代又没有互联网。

至于惠普嘛……

当伊森瞧见这个名字后，他是有些意外的。

虽然他和惠普的创始人曾经见过一面，那是在《吃豆人》的发布会上，但他们并没有深交，更没有什么联系。

现在突然赞助？

“这是什么情况？”伊森问道。

鲍尔默回：“他们想要进军个人计算机行业。”

“他们会使用6502，同时希望能够得到excel的支持。”

“至于配置方面，他们会和苹果看齐，但因为上市晚的缘故，他们表示自己暂时不会对苹果造成什么威胁。”

“噢——”伊森明白了。

惠普是哪一年正式进入电脑行业的？

这个伊森还真不清楚。

但在他穿越之前，惠普可是全球第二大的个人电脑销售商。

既然在他的上辈子里，惠普就是卖电脑的，那么现在的入行选择也就不奇怪了，至于为什么要示好？人家已经给了答案了。

excel那就是生产力的代表！

既然这样——

“可以，接受吧。”

他把文件递了回去。

鲍尔默则没有离开。

“怎么？还有事？”伊森问。

“有。”鲍尔默老实点头，说：“老板，明天的采访你真的不参加吗？”

“什么东西？”伊森没听懂。

“就是向外界宣布比赛的事情埃”鲍尔默说：“我们会和nfl接受一个联合采访，那是来自nbc电视台的专访。他们会给我们录一个vcr，然后在二月一日的东部时间晚八点播出。”

“噢，我不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你了吗？”伊森想起来了。

“可这是你的公司。”鲍尔默耸了耸肩，神色平静的看着伊森，“老板，我可以站在发布会的台上向人们介绍《天降横财》，向人们讲述《飓风营救》，但我不可能向他们揭晓《贪吃蛇2》。”

“因为全世界都知道，这是你的作品。”

“他们都是你的信徒。”

好似邪教一般的发言让伊森愣了一瞬，然后便哭笑不得。

“噢——史蒂夫——你这是脑袋被雷劈了吗？”

“我是在办公司！不是在搞传销好吗？”

“你怎么能把我的发布会说的和传教一样？”

话虽如此，但伊森还是觉得鲍尔默说的没问题。

毕竟，每一个顶级的产品经理那都是传教士。

“okay，有稿子吗？我看看。”伊森不推脱了。

“这里。”鲍尔默将早已准备好的稿子递了过去。

扫了两眼，那公式化的问答让他摇起了头。

“就这？1

他把稿子丢到一边。

“你们设定的这个问答式揭露真的没有意思1

“这样，我重新写脚本，明天直接录1

“你现在去忙别的吧，再见1

注：1tcm-100的确是walkman的测试版本，又或者说，索尼一开始对便携式播放器这种产品并没有什么信心，因为音乐版权太麻烦了，所以他们先推出了一个tcm-100的录音设备，看看民众是否能够接受这种手持的播放器，五十万台卖的很好，所以他们趁热打铁，推出了walkman，但就算是这样，在卖爆之前盛田昭夫对这个产品的定位也就是半年三万台。2文中所写的本子电气在七九年推出的个人电脑是本子第一款由他们自己生产的计算机，在此之前都是进口或者买入零配件组装，因为他们造不出cpu。现实中本子电气推出的pc-8000用的也是老米的芯片，那是z80改的。z80则是和6502齐名的廉价之王。3本子电气用微软编程语言的事情是真的。不是我在文中吹牛哔，是现实中的微软就是这么牛哔，在承接ibm的单子之前，他们就已经出海了。4文中的光储存资料来自飞利浦自己出的书，讲的是他们对cd行业的贡献。5惠普的确是在瞧见计算机有改变世界的潜力后才入场的，这让他们白白浪费了五年。6二战后的米国就有传销了，不是bug。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