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辞微微叹息一声,道:“他们回不来,因为,他们的魂已经散了。”
他目之所及,躯壳空空荡荡,只剩一点嗜杀的本能,没有魂魄,一个也没有。
“不可能,你骗我们!”旁边村民起身大喊。
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自家大儿在山洞过得好好的,就等着变回来了,结果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告诉他,大儿回不来了,怎么可能呢?
他愤恨道:“你们难道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大武,不得对恩人无礼!”季文喝止道。
他知晓以自己几个无能为力,却想给侄子挣一条活路,艰难道:“恩人,莫非再无办法了吗?”
林长辞摇了摇头。
那双凤眸往下垂时,天生带着悲悯,仿佛心怀慈悲的神祗。
季文神情颓然地坐在地上,听林长辞叹道:“若早来几日,或许有救。但如今魂魄尽数散开,即便拼凑完整,也回不了肉身,不如早入轮回。”
村民们麻木地沉默了片刻,季文深吸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勉强打起精神道:“待我……我与村中商量商量。”
他擦干泪眼,扶着洞壁起身,走之前回了头,对地上的侄子柔声道:“贤侄,舅舅走了,一会儿再来看你,别怕啊。”
……
南越。
天色将明,在层层叠叠的宝塔上晕染出艳丽的绯红。
枫叶片片垂落风中,开满繁花的山丘顶上,婢女无声地举着托盘,殷勤为家主奉上精心准备的茶点。
一只搭着黑纱的手掀起半边帘帐,露出冰冷端庄的面庞。
宋临风抬眸,淡淡瞥了一眼天色,道:“日子已经到了,你要留下来?”
宣隐衫垂眸看着棋局,捻了一枚棋子:“我既为宋家夫郎,怎能独身出局?”
他似乎在思索下一步怎么走,宋临风浅浅品了一口茶,道:“既然要留,便留到最后吧。”
“留久一点。”她轻声说:“比我,比巫真更久。”
……
天色熹微,温淮留下驻守山洞,林长辞和季文回到了村中。
“咱村的人重情义,定然有很多人不依。”季文耷拉着眉毛,眼里含着说不出的伤感:“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才好?”
村头的院门里冒出个人,一看是他,立刻开口喊住:“师伯。”
林长辞道:“只你一人在此?”
李寻仙指了指门内:“丹桂师姐也在,徐师兄要我转告师伯,村中情况不寻常,他已去附近联系了小尾巴,让师伯不用担心。”
林长辞颔首,问他:“你怎么不同他一起去?”
李寻仙乐呵呵道:“我教小山识字呢。”
刚过寅时,村中已有许多人起来了,各自带着干活的农具,交谈间见季文和林长辞从外面回来,目光有些迟疑。
季文带外人出去做什么?难道他泄了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