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是一排清冷的梧桐大道。
这颇熟悉的情景,突然就勾起了宁有光好多的回忆。
她突然想到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天,也是在这样清冷的冬天,人还烧得迷迷糊糊的,就陪着父母去了一趟民政局。
只不过,那时候,她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父母离婚。
这次来民政局不一样,轮到自己,是结婚。
她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在民政局办结婚比办离婚的安静多了。
她记得小时候,陪父母去离婚的时候,周围好多都是一群人带着家属排着队,吵着谁更不负责任,谁从来不管家,商量着小孩归谁抚养费怎么出,询问怎么样才能赶快离……
今天跟时望月过来结婚的时候,却发现,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排在他们前面结婚的人,大多都安安静静的。
都是两个懵懂的年轻人,一板一眼的在工作人员的引导,去照相,做检查,领证……
作为两个场景都经历过的人,她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然后,她又想起两人小时候,也曾时常在这样的时刻,背着书包,一起穿过学校门前的梧桐大道,从学校走回外公家。
这一路上有很多熟悉的小朋友,但永远都是他们并排走在一起,中间再无可能插入一个别人。
后来,等两人再大一点。
时望月每次把她送回家后,都会在外公家门外的梧桐树下站一会儿……
他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楼上的她。
不知道,其实很多时候,他转身离去时。
她也会短暂的放下手里的事情,站在阳台上,看着他在家门前渐行渐远的场景。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这些,她就泪如雨下。
时望月仔细看完手里的结婚证,终是忍不住,心潮澎湃的脱口而出一句,“宁老师,以后你就是持证上岗的时太太了。”
话落,他又急忙转头去看旁边的宁有光。
却不想,转头看到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立即手足无措起来,“老婆,你怎么哭了?”
他飞快的把结婚证左手换右手,去帮宁有光擦脸上的泪水。
“因为我从来没想到自己领证结婚会是这样,能够这么幸福,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谢谢你,老公。”
眼泪不住的从宁有光清澈的眼底流出,但她殷红的唇角却扬起,“眼前的这个场景,我可以回忆无数次。”
“岂止是无数次?”时望月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老婆,我们可以回忆一辈子。”
从生到死,不管活了多少岁,都是一辈子。
“嗯,一辈子。”宁有光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