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见裴瑄站在正中央跟宫人们推搡,沉着脸呵斥:“你身体还未痊愈,作为主子跟一群下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暖阁内的宫人们跪下,战战兢兢的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明日太子便要登基,威势日重,几个承受不住的小宫女已然出了汗,却不敢动,生怕被发落出去。
怜公公交待他们不必用力阻拦,有那么个意思就行,难道还是用力过度了?
“六哥……”裴瑄惊慌的看着裴皎,这些年两人的关系跟其他兄弟差不多,再加上裴皎经常不给母妃面子,说话毫不客气,让裴瑄有些害怕。
裴皎扫视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你们都出去。”
“是。”
裴瑄看着宫人们一个个离开,更加手足无措,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六哥单独相处了,想起母妃说的话,裴瑄努力稳住心神。
裴皎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怜和说你闹着要去为父皇守灵。”
“嗯,父皇驾崩,作为儿子合该去灵前尽孝,我独自一人留在暖阁休息于心不安。”裴瑄诺诺道。
这么多年过去,裴皎已然忘了上一世裴瑄说的是什么,想来应该大差不差。
“胡闹。”裴皎斥了一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父皇还在,定不愿看你如此,难道你非要跟父皇一起去了才算尽孝心吗?”
裴瑄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但裴皎清楚,这是一条毒蛇。
“可是……”
“没有可是。”裴皎打断他的话:“还不快去歇着,看你说几句话就开始喘粗气,一会儿又要晕过去了。”
裴瑄听话点头,看向桌子上的茶壶,走过去给裴皎倒了一杯茶水。
“外面冷,长定殿不能点火盆,六哥喝杯热茶再走吧。”
他端起茶杯,却不见人接,心中惴惴不安。
裴皎静静的看着这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也是这个世界上与他血脉相连的人,他唯一的亲弟弟。
上一世仿佛已经过去很久,离现在非常遥远,刚开始他确实想要报复,恨不得杀了裴瑄,后来他对沈怀酒的关注越来越多,忽略了裴瑄与母妃,因为沈怀酒,他对母妃跟裴瑄的恨意慢慢消磨,再加上前些年母妃过的不好,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这一次母妃跟裴瑄不对他下手,他可以放过二人,让裴瑄做一个闲散王爷,再高高的把母妃架起来,安稳度日便罢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裴皎没有动,裴瑄越来越紧张,差点因为腿软倒在地上,茶水撒出来些许。
“六哥?”
裴瑄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东西,不是因为惶恐,而是因为激动,裴皎道:“端了这许久,不烫吗?”
裴瑄点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