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氧化褪色,他觉着红得刺目。
有的人生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静美,偏偏白惜言是相反的。
或者说在他的残酷调教下,活泼天真的少年被迫成了一个乖巧安分的娃娃,在死亡来临时才重拾了最初的绚烂。
拿到男孩子的遗物后墨靳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骤然衰老了一样,他从一个商业精英堕落成街头散发着恶臭的酒鬼,日夜不休地在各个酒吧浪迹。
极度在意个人形象的他这段时间胡子拉碴衣衫凌乱,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了,说是跟猪睡一窝都有人信。
浑身臭得出奇,三米开外无人敢靠近,花草靠近他似乎都会瞬间凋谢。
甚至街上那些拉帮结派的凶恶流浪狗都不敢朝他吠叫,不知是怕被他咬一口还是怕他扑上来伤害到狗鼻子。
墨靳现在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核武器,靠近他可能会受到臭气辐射变异同款臭臭人。
他这一天不知吃了几顿饭,喝过几口水,只是一个劲灌酒,嘴里喊着“我的言言去哪里了”。
一开始还有以往的狐朋狗友陪他一起喝,后来发现他完全是在玩命地喝,怕惹出人命就劝他,却被墨靳发狂一样地质问白惜言去哪了,再后来就没人管他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巴掌伴随着一阵怒火朝天的吼声降临:
“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喝酒能解决问题吗!”
真相
墨靳被扇得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后他就如普通的醉鬼一样,摇头晃脑地瞎嚷着:“他妈的谁打老子?!”
他还没看清打人的,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凑近,酒精麻痹墨靳的嗅觉与感知,他下意识地以为是白惜言回来了。
激动地向前扑去,却不料对方竟然嫌弃地倒退了一步,捂着鼻子幽怨地说道:“呃、靳哥你没事吧?!”
听到对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以及称呼,墨靳顿时就愣住了,他的言言从来都是叫他阿靳的,而且从来都不会这样嫌弃他。
“滚!”他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后遭受全世界虐待的恶犬,可怜至极,但很活该。
这般扯开嗓子一吼也让他自己的神识清醒了几分,极优alpha的天赋自动挥发掉了冲至大脑内酒精,他看清了站在跟前的两人——泪眼汪汪的齐钰、皱着眉头的顾泽意。
一个是他的小情 人,一个是他的好兄弟,到了这个关头,他的身边竟然只剩这两个人了。
他突然能体会到白惜言失去家人的孤立无援与绝望了,所以才会把他当作救命稻草,任他蹂躏欺辱……
“墨靳,你清醒一点,白惜言已经死了,你现在装深情还有用吗?”瞧见他清醒了几分,顾泽意冷冷地开口斥责。
一旁站着的齐钰此刻也开口劝慰道:“靳哥,惜言他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吧。”
墨靳表情呆滞,本极度冷静的大脑现如今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听见白惜言三个字,脑子里全是男孩子朝他撒娇的画面。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只想要他的言言。
然而他的好兄弟却不懂他此刻的心思,只是继续喋喋不休着:“你现在这样作践自己,白惜言也看不见了,除了自我感动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有用。”
他本想继续瘫倒着酗酒,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幡然醒悟,是的,他要做的事有很多,他甚至都没去了解白惜言真正的死因,只是大概听说是出了车祸。
为什么男孩子会在那天出门,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被车撞了。
“泽意,带我回家,我要回家!”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朝着两人扑去,嘴里清晰地喊着要回家。
顾泽意皱着眉头上前接住了他,忍不住扭头骂道:“你他妈这是进粪坑拿屎腌过了吗,还加了酒精一起发酵,真他娘的有情趣。”
闻言,墨靳有些得意地笑了,还刻意拉开自己地外衫对着顾泽意的脸扇了扇风,他笑着道:“也没那么严重,就、就是在垃圾堆跟野狗睡在一起。”
顾泽意被他熏得几乎要吐了,忍着想把他丢到地上的心,毫不留情地怼道:“少他娘放屁,什么野狗臭到这个地步,不怕把自己熏死吗!”
“就、就野狗们不是随地大小便吗,我每天就在里面将就一下,沾了点~”
“我日 你xx!我#&!”
听到这崽种优越感十足的话,顾泽意直接就化身成了人形消音器,骂的脏话比墨靳现如今还要脏一万倍。
一旁犹豫了半天的齐钰听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看他的脸色几乎是要当场呕出隔夜饭来。
但碍于墨靳的身份,他还是强迫自己走上前,伸出了两根指头,轻轻捏住了墨靳那件看不出脏污的黑色大衣一丢丢。
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
两人一起将他送回了宅子,见家里一个佣人都没有,齐钰立马以不方便照料溜了。
顾大少爷翻了个白眼,只得摩拳擦掌亲自上阵为一个同性别的男人脱衣洗澡。
“泽意,麻烦你了。”墨靳‘虚弱’地坐在浴缸内,眯着眼睛哼哼了一声。
“不麻烦。”顾泽意从清洁室拿了一个不知道是用来刷什么的刷子笑着回应,然后就开始给猪刷泥。
墨靳发出了比杀猪还惨的叫声,洗完后他身上好几处都破了皮,可怜得紧,想发火然而顾泽意却说自己是替白惜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