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这个字,注定是要留给最出色的儿子。
颜值还不能拉。
高澄怀抱孩子在尔朱英娥屋里坐了许久,才不舍地将他放回榻上,出门让伴寝看护的婢女进去陪伴。
他终于明白高欢将儿子们驱赶至洛阳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只要是一想到这孩子满月就得被送去晋阳,一年也难见几回,高澄就觉得心里憋得慌。
还好,至少他身边还有一个次子孝瑜。
高澄离开尔朱英娥的院里,没有耽搁,立即派人往晋阳报喜,向老高炫耀自己一天连得两子。
信使才走,高澄又有不安,高欢不会将自己两个儿子都要走,说要让他们兄弟彼此做个伴吧。
高澄已经收到了娄昭君诞下一个男婴的消息,高欢为第九子取汉名高湛,鲜卑名步落稽。
也不知道他究竟还是不是臭名昭著的高老九。
按照之前一家三口的商定,高湛再大一点肯定是要送来洛阳安置,以高澄的了解,高欢还真有可能让自己两个儿子都往晋阳。
一来两兄弟可以作伴长大,二来也是预防,一旦长孙不争气,还有次孙能够指望。
这么一想,原本正要出渤海王府,往元家姐妹的别院过夜的高澄也没了心思,姐妹花再香,对于初为人父的他来说,也及不上两个儿子。
顿时也没了兴致,转身回了自己卧房,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因疲惫睡了过去。
第二日正午醒来时,高澄眼见睡过了头,便也干脆再休沐一天。
专心在家陪伴儿子,尔朱英娥与宋娘都在坐月子,不能出门受风,也只能让高澄两头跑。
接下来两天,元明月与小尔朱也先后有了动静,这让高澄索性将政务全抛到了脑后,足足一连在家待了五天。
自十二岁掌权以来,他从未有过这么这么长时间的假期。
元明月与小尔朱先后为了高澄生下两个女儿。
这些可好,有了两个闺女,那两小子立即就被高澄给抛到了脑后。
虽然置身古代,但他到底还是存在现代人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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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喜悦中的高澄为长子取乳名为菩萨奴,次子取乳名为阿苽。
菩萨奴自然是高澄回忆起人生初次时,与尔朱英娥那番菩萨送子的戏言。
苽作为粮、菜兼用的作物,不可能是高澄要吃儿子,只是希望二郎好养活。
乳名可以随意取,大名却必须郑重,高澄为长子取名高孝璋,次子取名高孝瑜。
一个璋字,足以说明高澄对长子的期望,他压根就没想过父子只相差十七岁的情况下,高孝璋究竟能不能熬过自己。
高澄遣人将两个名字送往晋阳,征询高欢的意见。
心爱的女儿也没有落下,高澄还没有为她们取大名,只是将元明月所生的长女唤作阿宓。
等候她出生的当晚,高澄梦见自己身处洛水河畔,洛神御风而来。
而晚了阿宓一天的次女由小尔朱所生,乳名叫果儿,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开心果。
两儿两女的平安降生,让高澄欢喜之余,也能放心投入到政务当中。
一连休息了五天,第六日清晨,高澄早早就身处中书省,捧读各地寒门学子的书信。
他们将信件投到当地府衙,由州县长官安排信使统一送来洛阳。
那一句句激昂的言辞,与对不公的控诉,让高澄久久难以释怀。
扪心自问,他开科举最主要的目的并非公平。
不能忍受士族子弟无分优劣,悉数为官,是次要原因。
通过科举,将选官权力由各地回收至中央,加强中央集权。
每一个学子为官,都需经过高澄的选录,通过他们或任职中央,或放任地方,从而在各个部门彻底掌控这个国家,而并非以往派一个心腹担任刺史这般粗糙。
这才是高澄的主要目的。
也是他等不及统一,便着手于开创科举的原因。
相对的公平,只不过是顺手而为。
时代的进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若非经过晚唐的屠戮,权力也难以从士族转交到两宋以后的寒门手中。
高澄无需等那么久,他所创科举,不同于隋唐科举对门阀利益的保护,只重才能,不看出身。
不可否认,如今知识被士族掌控,所录官员也注定多是士族出身。
但只要坚持重才不重出身的原则,通过开科举,推广蒙学与各级官学。
发展印刷术,将知识由世家大族,转移至民间。
有生之年他一定能看到出身寒门的学子,在朝堂崛起。
毕竟自己也才十七岁,年轻是最大的本钱。
哪怕花费二十年时间兴文教,培育出大量寒门优秀人才,他也不过三十七岁,正值壮年。
高澄之所以执着于对寒门学子的培育,最重要的原因是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区别于士族:他们难以威胁皇权。
开明如李世民,也会因为五娘子的乳名而冤杀李君羡。
要改变这种不安全感,正需寒门崛起,他们没有家族力量支持,或许能走运连出数代进士,但到底是比不上门阀数百年的积累有威胁。
说到底,废除九品中正,开科举,高澄的初心只是维护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