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人代替常凯申,不然谁也不能改变。
包国维则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就算是除掉常凯申,国府内部也只能变成一盘散沙,反倒是会更乱。这几乎是一个难以解开的死局。”
宋子文顿时绷不住了,他觉得对方在戏耍自己,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没有用,你还提?”
包国维抬眼看了看宋子文,对方一直言语不善,可他就是不接招。
包国维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宋子文内心就越气恼,从而变得不再理智。
而他话锋一转。
“因为,我觉得在民族大义上,先生与常凯申不太一样。”
“你”宋子文骂娘的话语还没出口,当即又重新吞了回去。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坐了下来,却也不再大吼大叫,端起桌上凉了的茶水,慢慢喝了起来。
包国维知道,这话算是说进了宋子文的心里。
他转而笑着说道:“我想先生在那个位置上,应该会有不同的做法。”
“那当.”
话还没有说完,宋子文像是醒悟了什么似的,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包国维。
一时间,他感觉头皮发麻。
险些就被这小子绕进去了。
此刻,宋子文深刻感觉到,与对方交涉的恐怖。
这哪里是个普通高中生,这简直是个人精。
甚至,宋子文觉得包国维比常凯申还要阴。
叹了一口气,几番交锋下来,虽只是说话,可宋子文已然是满头大汗。
他将空了的茶杯往前一推。
“不谈这个,我们谈一谈专业的事情,经济学。”
包国维自然不会觉得,仅仅凭借几句话,就能够“策反”宋子文。
宋家的利益本来就与常凯申高度绑定,很难背叛对方,这也是常凯申重用他们的原因。
只不过,包国维没有想到。
这小子,竟然还真有“异心”啊?
一时间,包国维竟有些同情常凯申了。
凯申苦啊,底下人不是无能,就是有异心。
聊到经济学,包国维也有很多话要说,他为对方杯子里的茶水倒满。
“先生以为,如今国府的经济,像是报纸上说的一般,欣欣向荣,乃是民国成立以来,最为繁荣的发展阶段么?”
这句话一出来,宋子文便又有些后悔了。
该死,这个包国维在经济学上面,似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早知道如此,说什么宋子文也不愿意来这一趟。
可适才,包国维的那番话,还是取得了宋子文的好感。
在包国维面前,他自然没有什么掩饰的必要,反倒似乎有了一个倾述的对象。
以包国维的身份来说,绝对能够知道这些原本不能透露出去的消息。
“自金陵国民政府起来,常司令为整顿辖区、清除叛乱军阀,不断提升军费开支,1927年军费不过1亿元左右,到了今年预计将会有3亿元左右的开支。
国府不可能减少军费开支,故而秉文所说的发展经济,不是不想,实是不能。”
作为国府的财神爷,没有人知道宋子文心里到底有多苦。
常凯申每次需要钱了,只需要将他叫到跟前,报出一个数目,宋子文便得绞尽脑汁的去筹备。
包国维笑了笑:“听起来,国府敛财的能力还是挺强的啊?”
明显有股子讽刺的意味。
宋子文倒是不慎在意,他冷笑一声。
“纵使再过于努力,也禁不起上头人销,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做过统计,今年年底的财政赤字将达到1.3亿元以上。
为了能弥补财政赤字,从1927年开始至今,国府已经发行了将近10亿的公债。
国府能够维持下去,可以说是举步维艰。”
宋子文叫苦不迭,结合后世的一些资料,包国维也算是对于如今的国内经济有了一个具象化的了解。
民国成立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可这烂摊子却像是王朝末期一般。
宋子文犹如一名修补匠,拆了东墙补西墙。
他自己叫得欢,却同时还是一个黑心的修补匠,一边修补着墙面,一边还往家里搬运原本就不多的材料,可谓是雪上加霜。
当时国内实行银本位制度,可却非产银国,货币主权实际上便掌握在外国人手中。
特别是经济危机之后,银价大幅度下跌,国内货币严重贬值,许多百姓为了保值甚至用起了国外货币。
历史上,这段时间被称作近代经济发展的“黄金十年”,实际上不过是起点低罢了,在外国不平等条约和经济特权不被消除的情况下,民族工业根本是难以为继。
作为一个农业大国,此时的农业经济仍旧是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国府也不是没有进行努力的,宋子文还推行过“有偿占地”和“三七”减租政策。
甚至后来常凯申都有想过推行土改,可他的基本盘,从来都是建立在地主豪强以及买办资本之上的。
想要推行这些政策,基本上是效果有限。
屁股摆不正,从根子上不同,自然也没有办法达成目标。
今夜,宋子文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将面前的茶水当做了酒,一边说一边库库朝着喉咙里面灌进去。
可是喝着喝着,宋子文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自称被诓了,猛地抬头说道。
“秉文兄,今日这番言论,该不会传到外面去吧?”
显然,宋子文最在意的是会不会传到常凯申的耳朵里面。
包国维嘿嘿一笑,用力地拍了拍宋子文地肩膀。
“子文兄,我们俩是好朋友嘛,我怎么会出去到处乱说呢?”
宋子文脸上肌肉不停抽动着,再次后悔跟包国维此人打交道了。
不过好在,就算常凯申知道了,也最多被责骂一顿。
而且,他此行本就是为了说服包国维的。
宋子文已经完全没有了进来时候的傲慢,露出笑容求教说道。
“看起来秉文有想法,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包国维三口两口将一个豆沙馅团子咽下,随后说道。
“无非是两个点,一个是财税改革,一个是多方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