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
司徒雷登丢下手中的《枪炮、病菌与钢铁》,嘴里发出了惊呼。
“no!no!”
他头上冒出了一堆冷汗,在看到上面所描写的,那些美利坚人对于印第安人血腥的屠杀,以及包国维对于今后美利坚制度的分析,司徒雷登的第一反应便是不敢相信。
可他最后还是捡起了地上的书籍,将最近的《时报》放在一起看了起来。
还有其他好几份文章,都是对于包国维这本书的剖析。
这几日,一改从前对于包国维口诛笔伐的模样,市面上面的作家学者,似乎争先恐后的想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自己比起其他人,可是要高明不少,在未有人发现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的其中奥秘。
“校长先生!校长先生!您看到最新的报纸了没有,哈哈哈哈,我说得果然是没有错误的,这本书乃是华夏学界的宝藏,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将一座金山批驳的毫无用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钱穆着急忙慌地从门口跑了进来,手里也拿着同样的一本《枪炮、病菌与钢铁》。
看到这一幕的司徒雷登是有些震惊的,因为同样的景象他只在西方世界见过。
而那时在教堂之中,所有人都虔诚地拿着那本《圣经》,朝着他们心目中的上帝期待着。
可如今却是完全不同了,在自己眼前的,仅仅是一个华夏高中生的作品而已。
身处于校园之中,司徒雷登经常看见有学生,手里抱着这本书籍,时而三三两两的讨论,时而低着头苦思冥想。
似乎对于华夏人来说,在这段时间的巨大转变里面,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救国圣经。
“您看看这一篇报道,哈哈哈这些人简直便是变色龙。”钱穆笑着指着报纸上的一个标题说道。
“《枪炮、病菌与钢铁,华夏人救国良方也!》”
“这一篇是介绍,这本书如何如何高明,如何如何能够实施,并且呼吁当局,要即刻采取包国维的方案,在我看来有些偏颇了,秉文这本书虽然精华,但落到实处,定是要经过一番仔细考量的。”
钱穆兴奋地介绍说道。
司徒雷登听到这样的评价,也是点了点头,眼睛里面升起了好奇心,似乎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钱穆也不含糊,继续介绍说道。
“《包秉文风波?高质量新书引争议意欲何为!》”
他嘿嘿一笑。
“这一篇倒是有些意思,乃是对于批评者的批驳,首当其冲的,自然便是胡适之和蔡元培,说他们乃是人云亦云,误人子弟,对于这样一本好书,如同被戳瞎了双眼一般,不能够明辨是非.”
钱穆显然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十分地兴奋,甚至对于包国维都隐隐约约有了一些崇拜。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要属于林玉堂先生和周树人先生,两个人都率先发表了相关文章。”
“如林玉堂先生便提到,独裁支持者的言论属实是以偏概全,并且列举了历史上各国施行政策的案例,充分说明了集权对于多元化国家的重要性.”
“还有周树人先生,他的言语更加犀利,指摘这些诋毁者,乃是一群无头苍蝇,毫无方向,毫无自主思考的能力,喜爱的乃是酒色权财这样的茅厕之物,对于学术著作如包国维这本《枪炮、病菌与钢铁》,避之如蛇蝎.”
钱穆感慨说道:“还得是这个周树人,骂起人来着实是犀利异常,不过不是骂的我,我这心里便痛快。”
司徒雷登听到这话,头上顿时暴汗。
原来只是因为不是骂的你啊?
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来,直到钱穆平静下来以后,才缓缓地说道。
“钱教授,我看你说的很有道理,包先生这本书我作为一名教育者,说实话并不能读懂其中的精髓,但我可以感觉到其中的气魄。”
年纪大了以后,司徒雷登说话明显慢慢悠悠许多,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我看完了这本书,心里便生出两件事情,还要请钱教授和各位先生们共同帮助。”
钱穆见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较,但还是说道:“校长先生但说无妨。”
司徒雷登点点头说道:“一个是翻译问题,我对于这本书很感兴趣,虽然其中有一些不认同的地方,但是总得来说,我觉得是一本极其具有价值的书籍,这一点在华夏的反响上面得到了印证。”
虽然心里有了一些准备,但是钱穆还是露出惊喜的神色说道:“校长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帮助包国维,将《枪炮、病菌与钢铁》在美利坚和西方的销路打开。”
“不不不。”司徒雷登摇摇头,谨慎地说道。“并不是为了帮助他打开销路,我听说在美利坚和西方诸国,包先生的作品已经是富有盛名,许多读者和文学家因为他的小说和诗歌而着迷。”
司徒雷登笑着说道:“可在学界,终究还是没有太多的名声,所以我希望,包先生能够接受我的一封介绍信,我在学界还是有那么一些朋友的,届时应该可以帮助西方人,多了解一下东方的这本人类社会学著作。”
“就该是如此!就该是如此!”钱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使得司徒雷登这把老骨头,差点摔了一个趔趄,好在被钱穆眼疾手快的扶住。
“若是能够让西方人,也了解到东方学界史学的风采,校长先生也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钱教授你要知道的,我们都遵循一个道理,学术无国界。”司徒雷登十分开心地说道。
钱穆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屁话,但还是奉承说道:“校长先生说得有道理。”
在这个时代,具有风骨的人还是少的,大多数人都是对于洋人有一种莫名的尊敬感。
钱穆是知道的,司徒雷登不仅仅有一个教育家的身份,他虽然出生于华夏,可父母依旧是美利坚人,从小也是回到美利坚接受教育。
这个校长,不像是表面上看的那么单纯,在美利坚学界和政界都有着一定影响力。
“校长先生,那你这第二件事情是什么?”钱穆随即问道。
“这第二件事情,自然便是想要让这位包先生,来到我们学校进行一次演讲。”
司徒雷登想象到书籍其中内容,有些振奋地说道。
“包的一些观点,我或许不能够认同,但这本书的学术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我将部分内容,翻译给了美利坚的一位社会学教授,他也发出了感慨,甚至在为不懂得中文而感到懊恼,我之所以有推动书籍翻译发行的想法,也是源自他的强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