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最怕的就是这样,老无所依。
王卫东是个孝子,只是现在被现实所迫,只能背井离乡。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王卫东同意卖地,他们家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夏海还承诺给王卫东安排工作。
可那人一根筋,根本连谈的余地都没有。
加上在外地,就很难搞。
黑白电视机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一连接收到了好几个电视台,陈家河重新把室外天线固定了一下。
王老太太坐在那,看着两个年轻人一来,屋里热闹了,电视机也有信号了,她布满皱纹的面颊,不由流下了两行泪。
以前,儿子跟儿媳妇孙子在家的时候,家里也充满了欢声笑语,日子也是红红火火。
“王奶奶,我给您做了件衣服,是大襟的,您可以套在棉袄外面,保护棉袄,大冬天的棉袄脏了不好洗。”
林夏等电视机弄好,才从她随手提的布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
“小林,你还会做衣服?”王老太太看着林夏手中的藏青色大襟褂子,再看看面容白皙灵动的姑娘,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可思议。
这姑娘,怎么什么都会。
林夏笑着解释,
“我以前没事干,就自己在缝纫机上用旧布头学着做,可能跟服装店里买的不能比,您别嫌弃。”
“真是个能干的好姑娘。”
林夏让王老太太试衣服,老人家却怎么也不好意思收。
她为难的看着林夏,叹着气开口,“小林啊,我儿子来信了,他那人很固执,不同意卖地,我今天又给他寄了一封信,告诉了他,你们帮我垫付刘刚的饲料费那事,我现在在等他回信,但我了解他的性格,恐怕希望也不大。”
“我也在信里劝他了,让他能想通点我这个老太婆怎样都行。不瞒你们说,我真怕再这样下去,他媳妇跟他不过了。”
王老太太知道自己儿子固执,因此,她才更不好意思再收林夏的东西。
那笔钱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还上。
她拿人手短,今后该如何还这份情?
“王奶奶,谢谢您愿意做您儿子的思想工作其实他在外面干的工作也很辛苦,如果能回来的话,我二叔那边有合适的职位给他安排一个,也能就近照顾家,他的爱人跟孩子也能回来,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至于你们家的地,实在不想卖也没关系。”
王老太太瘦弱的身躯躺在床上,看着让人揪心。
说句难听话,这去世多日,恐怕都无人能发现。
王老太太体贴儿子,不让他知晓自己的真实情况,甚至前段时间要账的那么逼她,她都没告诉儿子。
从王老太太描述从可以看得出,王卫东也是个孝子,如今只是迫于生计,如果老人家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将来会给王卫东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
林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老人。
她还是希望老人家能别总是对儿子报喜不报忧。
王卫东回来,既能照顾老人,他们也能有机会跟他当面谈。
“王奶奶,你身上有没有摔伤,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
王老太太急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没什么大碍,就是摔到脸上了,过几天就好了。”
王老太太要强,也不愿意麻烦他们,执意坚持说自己没事。。
陈家河看着老人家说道,
“王奶奶,我觉得您应该把自己的情况给您儿子写信说一声,咱们的交易成与不成,都不是最重要的,您现在需要人照顾。”
大冬天的,时常下雪,老人家本就腿脚不稳,稍微一滑,就有可能出事。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陈家河就给老家的周建国打了电话,让他把两位老人接到县城去。
这次他外公外婆倒也听话,跟着儿子走了。
王老太太面色纠结又为难,她也想儿子,她也怕自己哪天躺在床上就这么去了,发臭了都没人发现,
可她想到儿子的债务,她又犹豫了。
“罢了,我没什么事,我平时会自己注意的,让他在外面好好上班挣钱,他现在压力大着呢,得挣钱还债,我不能拖他的后腿。”
“小林啊,你们的钱我们会想办法还上的。“
王老太太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承受这一切。
她也有私心,家里的债务还没还清,如果她儿子现在回来,恐怕那些债务都会上门,有人扬言要卸她儿子的腿。
她怕人一回来,就会被打成伤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