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来人了,说是石盛豪去检察院告了,说民警执法犯法,攻击报案群众,打伤政协委员,并造成一名当事人肋骨骨折昏迷。”
“这个石盛豪真够能折腾的,徐处长你去和监察部门接触一下,目前暂不提供监控视频,说设备有毛病,让他们去询问双方当事人。我们提供他们侦查的一切便利,另外,我们还是希望尽量交由我们内部处理。还有视频资料严格保密,暂时不要移交给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复制拷贝。魏民仔细检查你的民警有无私下翻录的视频,绝对不能再发生泄密事件,否则我拿你是问。”
“是,”魏民答应着。
“不过刚才民警说,石盛豪回来了,要见您!”魏民说。
“他怎么知道我来了?哦,好吧,有人告诉他也无所谓了,谁还没俩眼线呢,见怪不怪,只是我没空见他。秉承,我看你见他比较合适,是你的兵狠揍了他。
他袭警破坏封条的事,咱们暂时可以不追究他,你要让他从检察机关撤案。否则,就先办他袭警,再查他故意破坏现场,让他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好了,散会,其他部门的人员可以撤了。”武局做着部署。
“武局,我和石盛豪谈之前,需要再看一遍监控吗?”骆秉承想了解的更详细一些。
“没时间了,你把他打发了就是。而且不是都说了监控系统坏了吗,你再看不是打我脸吗?!”武局有些不耐烦。抬头看见何志伟要走,叫住了他。
“魏民、何志伟你俩留一下。”
何志伟心怀忐忑,坐了下来,这近一天发生的事,抵上一年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一个基层刑警,一天被局长骂两遍。这概率比中彩票还难,结果都让他这个倒霉孩子赶上了。
人都走了,秘书把会议室的门关上。
“何志伟你看看你,出一个现场,今天一天,给我惹了多少档子事,你这个二货手下,把人揍了就完了呗,便要那个臭脚去踩人家肩膀,踢人家脸,闲的啊!”武局拍着桌子指着何志伟的鼻子。
何志伟规规矩矩的坐着,不敢抬头。
“你记得曾经震惊全国的那个派出所的民警踩着死者的头发的案件吗?”
“记得,”何志伟唯唯诺诺回答。
“判了几年?”
“好像是5年!也好像是不了了之。可是,这个和那个的性质不一样,这个是那个保镖背后袭击崔鹏,崔鹏自卫反击造成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你看他拿着那个椅子,猛砸崔鹏的头,要不是崔鹏是练家子,那会儿躺在地上的就是崔鹏了!”何志伟真有些急了。
“你小子还嘴硬,你和我说这个有用吗?你要说服全体市民才行,网络猛于虎。一旦视频外泄,你这个崔鹏就等着吧!一帮喷壶,不把崔鹏喷死,也会被剥层皮。”气的武局拿出烟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
何志伟不敢再说话了,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手足无措的坐在了那里。
“让你出个现场,你居然敢违反现场纪律,擅自把在现场发现的手机发还给记者,你他妈的就不怕她拍下点什么?捅到网上去吗?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你也是十几年的老刑警了,这点事都不懂吗?!
第一次带你出现场,我教给你的最基本的尊重现场!忠实于现场!你都他妈的忘了吗?
他们要严格落实现场纪律,严肃处理你擅自作主破坏现场物证的行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吧?”武局越说越气,拍了拍桌子。
魏民小心翼翼从桌子下拿了一个烟灰缸,递到武局的面前,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说:
“武局,您消消气,其实那部手机是我发还给记者的,这事和何探无关,当时他拿给我看,我就给扣下了。经过审查核实后,确实是记者遗失的手机,我们才发还的,履行了发还手续。”
何志伟愣愣的看着魏民,这时候出来挡枪的不是哥们,就是义士!
“哦?这事有点意思了,魏所,您也是干了一辈子公安了,这事应该比这些孩子们懂的多啊,怎么不请示就发还了呢?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武局,是我老糊涂了,我也没想那么多,考虑一楠这孩子自己在外这么拼,我一心软就让人把手机发还给她了,而且,章主任与我有恩,章主任的为人有目共睹,口碑劲爆,我一直想做什么报答他,结果他都退休了,我也没有捞到什么机会,所以章一楠一来我这,我就把她当自己的闺女看。”魏民说的中肯,也打动了武局的心。
“是啊,章主任是局里有名的清官,不做假,不沽名钓誉,声誉十分难得,当时一楠大学法律系毕业,想进局,他是政治部主任,愣是没同意,一楠让我帮她向向爸爸求情,这个老家伙愣是没给面子。说一万句空话套话没有用,就这一件事就让我服了。他是我遇见的最倔的一个人了。”武局赞叹着,把烟掐灭了。
“何志伟,我还真有点没看透你,这么大个雷你都敢抗,你小子胆肥了吧,你是不是和魏所有什么交易,你的德性我可知道,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是有什么事求着魏所吧。”武局疑惑的看着何志伟。
“哪儿,您竟开玩笑,我的人设就这么悲催么?我和魏所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关系,季布一诺赢侯一言,我答应魏所了就要履行承诺而已。”何志伟说的竟然有点慷慨激昂的感觉。
“等等,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知识了?季布和赢侯你都知道了,你学问够大了啊。”武局突然发现这小子有两笔刷子了,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离开大案队也有十多年了,这家伙算是没啥出息的了。两头冒尖,破案子不错,烂事也不少。
“别跟我瞎拽,会念一句唐诗,你也不可能是秀才,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武局穷追不舍。
“好吧,是我探组的王必成的儿子中考,想上魏所辖区的九中,托魏所帮忙找一下校长。”何志伟无奈的唯唯诺诺的说。
“哦,这么一说还像你,你又敲诈‘老必’多少烟?”
“那有啊,一支都没有。我帮忙同组的兄弟,就是希望出现场时,我的侧翼完全可以放心交给同组的兄弟,有他在,那里我可以完全依重。”
“嘿嘿,这是你吗?何志伟,我一直认为你是吊儿郎当的家伙,坏水不少,除了搞案子下点功夫外,好事不做。胆子时大时小,绑了个松紧带,对自己有利的就上,无利的就躲,老油条一根,今天发现你挺有心的。”
武局记忆中这个何志伟没有说过什么有内涵,让人一下子能记住的话,今天感觉新鲜了。
“武局我可以抽支烟吗?”何志伟不太敢造次了,有那么多把柄在武局手里,不由不小心翼翼的。
“可以啊,你抽什么烟,给我也来一根。”武局发现自己的这个徒弟今天还有点儿东西了。
何志伟赶紧递上一支,给魏民也递上一支。
武局看了看烟,
“你这十几年一直抽这烟啊?我当时就记得你给我这烟抽。一看烟就知道你没什么长进,男人最低标准也是香烟自由。不过,一看见这牌子的烟,我就想起当年我带着你们风风火火的日子,一晃眼,都快二十年了。”说着武局眼睛里有点潮湿。
何志伟赶紧给武局点上,武局抽了一口,咳嗽起来,
“还是有点呛。”
这时,魏民说:
“武局,我想去个厕所。”
“去吧,去吧,这岁数别憋坏了,快去快回我还要了解案情呢。”
何志伟突然想起老必的话,赶紧站起身,拿起武局的水杯子给武局续上了热水,这叫有眼力见儿,这也太容易了。
“我说小尾巴,你今天怎么学会给我续水了?”这外号还是武局当时给起的呢,那时他还没提队长呢,而何志伟刚从警校毕业。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以前的日子了,刚来的时候,你天天让我给组里打开水,我当时觉得您这个组长就会剥削新人,不过后来我也是一样了,骆秉承也是给从开始给我打开水上位的。”看见武局脸色好了,何志伟也放开了胆量,说话随便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