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尼奥斯的复仇宣言很有气势，而杨云也在顷刻之间明白了过来，这个青年究竟是走过了一趟怎样的心路历程。

仇恨的确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不仅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燃起复仇的动力，甚至令他们愿意为了复仇放弃一切。尼奥斯此刻的情绪和行为，正是这种力量的体现。

那些曾经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在复仇的面前已然都变得微不足道。如果南炎洲队真的像尼奥斯所说，败得如此之惨，甚至他们队里的成员都被尤里当成实验品俘虏，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那么这一切足以让尼奥斯燃起强烈的复仇之心，而杨云的所有疑问也都有了答案。

“所以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们中洲队的身上，并且主动放出了探测器将我们引到这里，想要通过投靠我们的方式，帮助你们复仇。”

看着尼奥斯疯狂的神色，杨云能够理解自己眼前失去双腿的青年为何会变得如此极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行为不再是单纯的策略或布局，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爆发，一种将自己身化为复仇鬼的努力。

——但是，这种态度并不合我的胃口。

“我不是很喜欢你的说话方式，以及你通过主神处善恶度的评判方式，把中洲队当做好人，从而试图道德绑架我们的话术。南炎洲队和北冰洲队的战斗结果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打算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那可真是找错了方向。”

——尤其是那种，将自己的布局置于同伴的生死之上的态度。

杨云望着尼奥斯，仿佛看到了一名智者，还是那种乾纲独断，对自己布局有着强大自信，毫无他人质疑余地的智者。从刚刚他身边李查德的反应来看，放出探测器，吸引中洲队注意力的这件事情，尼奥斯根本没有向自己的队友透露一丝一毫。

换句话说，尼奥斯是在他仅存的队友，以及三名全身心信任他的剧情角色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在场的所有人绑上了自己的战车，陪这个已经失败过一次的智者赌上一局。他在赌中洲队在主神善恶值的判定下站在“正义”的一方，不会对半残的他们下手；也在赌中洲队会需要他们的情报，他们的信息，留他们一条生路。

杨云的思绪穿梭在眼前的现实与记忆的画面之间，他在尼奥斯身上看到了赌徒的影子。那些在赌桌上输得精光的人们，他们的眼神中既有绝望，又充满了对转运的执着。他们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不可知的下一局，哪怕概率渺茫，哪怕代价高昂，他们也愿意押上自己的一切，只为那一线可能的胜利。

此时的尼奥斯，就像是那些赌徒。他已经输掉了自己的双腿，以及某些极为重要的东西，却仍然想要在这一局中翻盘。自他的眼神里，杨云看到了相同的执着和决绝，那种即使明知可能再次失败，却仍不肯放弃的狼狈挣扎。

——果然，某些人即便和原本世界线的他们有所不同，藏在骨子里的东西依然还不会变……尼奥斯，依旧还是那个自视甚高，不把队友当成伙伴，却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