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辛苦。”
崔判官表情微妙,沉默着接过茶杯,将茶盖往旁一推,目光透过那细细小缝,窥见杯中一枚敕令牌。
那令牌是燃夜宗所出,持令者与写令人结契,请对方为自己做一件事。
任何事。
这令牌的分量因写令人的本事而异,崔判官看到上面金光咒文,知道是宋怀然亲自写就,一时间心潮澎湃。
这可比万贯金财还贵重。
他喉结微动,将杯盖合拢,手掌翻转间便收进了宽大袖袍。
“宋仙长勿虑,下官一定尽心。”
宋怀然笑道:“有劳。”
待到那姐弟稍稍平定离别愁绪,崔判官屏退左右,上前直言。
“迟宿已然是幽魂,无法还阳,且投胎之期就在下月初三。”
变成鬼魂的迟宿和生前模样并无差别,只是身形浅淡,闻听崔判官这话,更是剧烈一荡,险些溃散。
他攥紧迟诨的手,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我不想投胎,姐,我不想走……姐,我不想下辈子没有你……”
“别怕。”迟诨喉咙动了动,强作镇定,“大人,您看——”
崔判官沉声:“念你生前积善,本判官府上尚缺一位值日功曹,你若愿意,可跟随本官,同人间上安处往来传讯。着配此牌,阴间是阴鬼,阳间做阳人,你可愿意?”
毕竟鬼界虽隐于地底,但又与人间有千丝万缕联系,和少数几个地方一向有密切联系,上安——或者叫夷靖局——便是其一。
这如何不愿意?迟宿当即接过那令牌,他的身躯立刻凝实,与除去脸色稍显苍白,已与常人无异。
崔判官看向迟诨:“你也为上安效力,当知道我幽冥地府与各地上安府均有一沟通处,不日我便派他常驻都承上安府,你可宽心。”
他受了迟家姐弟的拜谢,回身拜别宋怀然:“宋仙长,下官还有公务在身,鬼地损人身,恕不久留。”
“多谢崔大人——迟宿劳大人费心,我带她离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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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宿被崔判官唤走,尽管知道只是短暂分别,但离开前他还是拉着迟诨的手,久久不愿离开。
迟诨看着他,似乎下定决心,垫脚在迟宿下巴吻了一下。
“没事,别怕。”她仿佛没看到迟宿骤然睁大的眼,淡定道,“等你回来,我们还是一起。”
目送迟宿离开,宋怀然也带着迟诨出了鬼门关。
“少则两三日,多则四五天,他就会回来了。”宋怀然对迟诨道,表情略微有歉,“迟姐姐,我受过你许多照顾,原本应当避免此事……事发时我被牵绊在宗门,事后师祖要我闭关。我也是出关就来了,但还是有些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抱歉。”
迟诨道:“别说这种话,我对你本来也没照顾到什么,你哥还给了工资,说到底你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