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茂出去,瑞雪却对商可胜交待自己一定要做一道螺子石点心感到了疑虑。每个人只做一道菜,而且今天只有做凉菜同热菜,并没有做点心的,那下面怎么办,螺子石的点心不就呈不上去了么?
方才自己怎么没想到,把陈茂的机会抢了,他一定会气自己的。该怎么办啊。
韩进他们闲着也是闲着,瞧着个姑娘在,心里痒痒地,嘴上无聊地逗着只盯在门。有好事者嘴里还哼上一曲靡靡之曲。
瑞雪没理会他们的无聊,她晓得,只要自己微微露出一丝的在意,这些人嘴里又会吐出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韩进见瑞雪也不说话,口中更是放肆,同其他酒楼的学徒说他们重译楼有个学徒偷师被撵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混的又跑到一家大酒楼,今日还来参加献艺。
那些个学徒方才早听见陈茂同高盛丰的谈话,再微微一想便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他们不愿意得罪乐民楼更不愿意得罪重译楼。不过笑笑听听而已。
没有附和的人,韩进说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兴趣。瘪瘪嘴同旁人说别的去了。
门再次被打开,一个管事打扮的人悠闲的走了进来,随意地扫过院子里的学徒,清清嗓子:“你们谁是跟着高盛丰、陈茂来的?”
韩进忙小跑着迎上去:“是,小的是高师傅的徒弟,您有什么吩咐?”
管事的打量着默默走上前的瑞雪:“你是跟陈茂来的?”
“是。”
管事的再次打量着瑞雪,唤了口气:“跟着过来吧。”
韩进紧紧地跟在管事的身边,四下瞧了瞧,也不在乎瑞雪就在旁边,拉起了管事的手,一来一去中,管事的同韩进的关系和缓多了。
“不知叫小的来有何吩咐?”
管事的瞥了瑞雪一眼,清了清嗓子。
瑞雪奇怪地看了眼管事的,看着韩进讥笑的面容,再看着管事的鼓起的袖兜。给银子。她赶紧在身上摸了摸!完了,她没带东西出来。
管事的见瑞雪左翻右翻掏不出东西,早已是凉了心,也不管瑞雪,将韩进悄悄一拉:“高师傅选上了,叫你过去帮忙。”
韩进一听立马又塞了东西过去:“请您吃酒。您辛苦了。您是我们重译楼的大贵人。”
管事的见韩进如此殷勤,心情格外地好:“好说,好说,还是高师傅本事好,各位大人对高师傅的手艺是赞不绝口。”
“还要各位大人赏脸。”韩进瞄了一眼跟在不远处的瑞雪,压低声音,“那丫头……可是姓陈的也选上了?”
管事的瞥了眼瑞雪,冷哼一声:“也不知是投了谁的缘,竟然会选上。”
“那……”
“我给你交个底儿。”管事的压低了嗓音,“还有一轮呢。叫你师傅好好拿出真本事来,那嘴上无毛的家伙成不了什么气候。”
韩进连连道谢。
陈茂一见瑞雪被领了进来,也不管旁人,直接将她拉了过来,欣喜地道:“瑞雪,我们选上了,选上了。”
“真的?怎么说?怎么说?”瑞雪抓住陈茂的人,一个劲儿的问他。她期望会被选上,想要被选上,可是这选上毕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陈茂现在是放松下来,很轻松地道:“你不知道,方才我有多紧张。那位赵少爷说我们的鱼圆煮老了,不鲜嫩,我想这下完了,肯定不好。没想到后来,宋老爷居然说我们的鱼圆好。”
“赵少爷?宋老爷?”怎么会让一个少爷评断。
“是。好像是位大人的公子,很懂得吃。高师傅的松鼠鲤鱼都被他挑出毛病了。真是厉害,少了什么多了什么一尝就知道。”
赵……嘴巴叼,真像记忆里的那个人。不过……他现在应该在武昌吧。瑞雪摇摇头,仔细去听陈茂的描述。
陈茂感慨的道:“本来大人们都觉得高师傅的松鼠鲤鱼好。多亏了那位宋老爷。”陈茂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嗓音,“就是常上咱们那的宋老爷,多亏了他!”
宋老爷!宋老爷居然来了!这对瑞雪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前些天上课上来送东西的时候还说宋老爷远在京城,这么快就出现在南京。
“宋老爷说此次是敬给万岁的,要对万岁龙体有益才是。又说御医大人的医嘱说万岁年事已高,当多吃清淡之物。一句话,就偏向了咱们这边。说咱们的鱼圆汤可以常吃,可以补身。这次真多亏了宋老爷。”
“然后呢?”结果是选他们两道菜作为万寿节献艺么?
陈茂摇摇头:“不是。那位赵公子说咱们的鱼圆在很多地都有,不能作为咱们南直隶,南京城的菜色代表。那位宋老爷立马就说再加试一场,让咱们做一道让人瞧一眼就知道是咱们南京城敬上的菜色。”
原来如此。难怪当初商可胜找到自己的时候说,一定会选上。原来是这样,他知道宋老爷会参加今天的宴席,更知道宋老爷会帮着他们说话。
最能代表南京城的菜肴,让人瞧一眼就知道南京。螺子石正是具有这样的代表。原来商可胜要求自己要做一道类似螺子石的菜肴,是宋老爷留了这手在这。
“那你想好做什么了吗?”
陈茂有些不好意思,方才他太激动了,忘记了马上要进行的下一道菜。他面露羞赧:“没。你有什么好点子?”他一看瑞雪现在微微轻松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有主意了。
“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出来。”
陈茂没想到她真的有主意,欣喜地催道:“你快说,快说。”
瑞雪刚想说,却见韩进鬼鬼祟祟地凑到边上,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眼:“您这是在做什么?可是掉了什么?陈师兄帮他找找,别到时候赖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