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再喝一碗茶,方才喝的有些快,口里仍有些干干地。却忌讳袁彬坐在对面,不好动手。
袁彬提了茶壶又为瑞雪倒了半碗茶。
瑞雪感激地冲他笑着,端起茶碗满满地喝着茶,每一口都在口里含一会再咽下。
“全椒到这里很远?”
瑞雪放下茶碗摇摇头:“不远。爹说坐船不过是一天一夜的工夫。”
袁彬点点头,笑着道:“全椒有个赵家很有名是不是?”
瑞雪一听到那个赵字,身子微微一僵,她不解地瞧着袁彬,他问这个做什么?
“此时乡试的主考官赵佑梁大人就是全椒县人。我听人说赵大人的父亲跟弟弟都是榜眼出身,可是真的?”
瑞雪僵直的点点头。赵佑梁是赵老太爷的长子,虽说自己从未见过他,可是这位二甲头名进士的名号她是听过的。
“真是这样?我这几日听大人们都在说这事。”
袁彬似乎在拉近跟瑞雪的距离,可是越是提到赵家的事,瑞雪越是觉得不舒服。好像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跟赵家有牵扯一样。她真的不想再跟赵家有什么关系了。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都是因为赵二太太,要不是她,她也不会跟爹分开。
“很无趣吧!”袁彬笑着道,“乡试就快要到了,主考官还有学子们的事总是喜欢被人拿出来说道。”
瑞雪浅浅一笑。是啊,乡试就要到了,赵希厚也要来南京了吧!她紧紧地捧着茶碗,小心翼翼地问道:“乡试会在哪里考?”
喻掌柜端了吃的出来,听瑞雪问乡试在哪里考,笑着道:“当然是在贡院。”
“那离这近么?”
喻掌柜摆好饭笑着道:“远着呢。咱们在城北,贡院在城南,秦淮河边上。桃叶渡就在边上,那些个秀才最喜欢跑到那里吟诗作对。到时候请袁大人带你去瞧瞧就知道了,再尝尝咱们南京的菜,保你叫好。”
他显然是把瑞雪当成同袁彬熟络的人,招呼下很是热情。
瑞雪显然对人过于热络有些排斥,她低着头,只是不动。
“喻掌柜,你去忙你的。”还是袁彬帮瑞雪解了围,为她添了菜,“吃吧。”
瑞雪如释重负。她是怕如果这离贡院太近,到时候被赵二太太知道自己在南京的话,就完蛋了。爹说的对,赵二太太放过自己一次,是不会再放过自己的。
她感激地点点头。她吃的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很多次才慢慢地咽下。
“喝口茶吧。要不叫掌柜的再烧个汤?”
瑞雪摇摇头,从茶壶里倒了些茶水在饭粒,匆匆地就了两口菜,又扒饭吃。
“吃点菜,不要光吃饭。”
瑞雪依言吃了两口菜,又是对着饭。
袁彬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地不禁一笑。小姑娘吃饭都是这样的么?生怕别人说她菜吃多了么?也怕人家怪她吃得多,就吃完一碗就不再吃了?
“要不要再添点?”
瑞雪摇摇头,天很热,她吃不下那么多,这一碗都是怕今晚没有吃的,硬是逼自己吃完的。她受足了饿的滋味,对吃的不是那么挑。
若是按爹煮饭来看,这家煮的饭根本就不叫是饭。每粒米都很硬,吃到口里也没有米香;米粒也很干,几乎没有水分在里面,实在是有些差劲。
袁彬又为瑞雪倒了杯茶,才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你们遇上了河盗?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跟爹坐船来南京的那天晚上。是七月初八。”七月初十是赵老太爷的寿辰。
袁彬点了点桌子并不说话。他其实漕运总督下的漕兵,不过是因为乡试临近,南京城来往的学子商贩日益渐多,漕运总督问河道借了人手帮忙。
他从伍已经好多年了,可是从未听过有河盗的事情,还是离南京城那么近的地方。如果说确实有河盗,那么为何他们都没接到过一点点的呈报?毁尸灭迹的话,为何在码头上都没听到过任何传闻呢?
瑞雪见袁彬不说话,他不相信自己,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爹叫我抱着木板跳江的,可是等我醒来,就被关在了一个屋子里,里面还关了二十几个女的。过了几天,他们把我们几个带到船上,我听他们两个说话,说是要把我们卖到……卖到南京……后来……”
“后来那两个人的身子突然不好,你趁机跑了?”
瑞雪点点头。
袁彬笑着道:“这下好了,没事了。跟你同船的那几位,愿意回家的都回去了,你呢?你爹带你来南京是寻亲?你亲戚呢?”
“爹说在我出下来生了好大的病,那时候家里穷没钱看病,多亏个老大夫,他非但分文不收,还给了我爹一碗面吃。爹说,如今有些钱了,要好好的谢谢那位老大夫,所以才带我绕道南京的。”
袁彬了然地点点头:“那你家呢?”
瑞雪摇摇头:“我不知道。爹只说我们沿运河而上,我喜欢那就在那停下。”可是现在她却跟爹走散了,她站起身,对袁彬深深道了万福,“袁大人多谢你。我还要去找爹,若是我能找到爹,一定会谢你的。”
袁彬赶紧还了一礼:“不知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写了《随园食单》的袁枚认为,天下第一重要的饮食就是饭。认为“饭之甘,在百味之上;知味者,遇好饭不必用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