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瑞雪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她羞赧地低了头,抚着肚子,小声的道:“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老花子也不拔鸡毛,只将公鸡的肚子划破,在河水中洗尽血水,将内脏洗尽一并放到鸡的肚子里,又取了水在地上和稀泥。
“您这是要做什么?”
老花子没说话,将稀泥厚厚地抹在了公鸡毛上,直到将公鸡裹成了一团泥。又在地上挖了个坑,将裹了泥的鸡放进去,又将坑掩埋,再将火堆移到上面。
“叫花子做叫花子的吃的。”
老花子又将破旧的陶罐兑了点河水,将陶罐架在火堆上烧。
红红的篝火勾起了瑞雪的思念。这篝火就像是灶膛的火一样,她觉得父亲就在为自己做晚饭一般。
“瑞雪,今儿想吃什么?今儿的鸡可好吃?”
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问自己,那一道道可口的饭菜,尽数端了上来,自己有时候还挑三拣四的。可是父亲一点也不恼,还变着花样做东西给自己吃,这个时候还会为自己准备一碗冰绿豆汤。
想到父亲,瑞雪眼泪不自主的往下流,她将头埋在双臂中嘤嘤地哭了起来。她想父亲。
“莫哭莫哭。有肉吃还哭什么。”老花子劝道,“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抓住的这只三黄鸡,又大又肥我们两正好吃一顿。”
老花子显然以为瑞雪是饿的。他瞧瞧火,又伸手摸了摸周围的土:“再等等,喝口热水。”
老花子从口袋中摸出一直缺了口的碗,撩起自己的褂子在碗里抹了一圈就倒了半碗热水,递到瑞雪跟前,老花子突然有些局促的缩了回来,自己将热水喝了赶紧,又在河水里洗了又洗,倒了半碗递给她。
“我洗干净了,不脏的。”
瑞雪抹了眼泪,感激地接过花子递来的碗,一点点的抿着喝了热水。即使是夏天,能喝到热水瑞雪都觉得是一种奢侈的事情。
现在她不觉得碗脏。已经吃过馊点的东西,这时候无论是什么她都不会觉得脏,那个红衣女子说的对,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香气越来越浓,瑞雪借着喝水掩饰自己的馋相。除了早上在船上的那一碗饭,她没有再进过食了。
老花子摸了摸土,觉得土干了,移了火,去了土,挖出鸡,拿木头在泥团上敲了几下,裹在鸡毛外的泥巴立刻剥落,露出白嫩的鸡肉,此时香气更是浓郁扑鼻。
老花子将鸡撕了两份给了瑞雪一份,笑着道:“这鸡头鸡爪鸡屁股我要了,老花子多给你个翅膀好了。”
瑞雪摆着手:“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老花子点点头,撕下两个鸡腿给瑞雪:“给你吃鸡腿好了。小姑娘多吃些才好。”
瑞雪接了过来,吹了吹,急急地咬了一口。她饿得厉害。也不顾烫,直往口里塞。全然忘记自己是不吃鸡皮的。她宝贵的吃着,不愿放弃一点点可以吃到嘴的肉。
老花子忙递了水:“慢点慢点。”
瑞雪艰难地咽了口肉,不好意思地道:“我好些天没吃饱饭了。”
老花子啃着鸡屁股,三两下就吐出了骨头:“天天能给我吃这鸡,给我皇帝我都不干。”
瑞雪见他说的笑人,也愿意同他说话:“皇帝能吃比这鸡还好的东西。”
“得!太祖皇帝当年就是从咱们花子堆出去的。听人说,他就是当了皇帝后,整日里还想着咱们的烂白菜汤。你说这皇帝什么吃不上?可他为什么还要吃烂白菜汤?肯定是没咱们的白菜汤好吃,所以才要吃的是不是?”
瑞雪点点头,话是没错,可是……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老花子拣了个鸡爪子啃了道:“这就是了。可烂白菜汤哪里有这鸡好吃?丫头,这鸡好不好吃?”
瑞雪连连点头。这鸡的确是好吃,肉质十分的鲜嫩,就是味儿少了些,如果能加些佐料,想来会更好吃。
“这叫什么?”
老花子嘿嘿笑道:“哪里有名字。只是这法子是咱们花子没锅的吃法。我同你说,就是咱们这的布政使大人,原也是咱们花子里的人,后来跟了皇帝,在潜邸做了下人,现在放了官出来。听说他时不时的还吃上这东西一回,他给起了个名,叫什么叫化鸡。却是不错吧!”
原来叫叫化鸡。
“我再告诉你,这天下的鸡各种各样,也就是三黄鸡做叫化鸡好吃,其它的都不行。以后你多吃几回就知道了。”
瑞雪点点头。叫花子里面还有厨艺高手,难怪爹时常说高手处处都是。
老花子狼吞虎咽地吃了鸡,抹了抹嘴巴,找了个地方靠下来:“睡吧!明日我讨点饭,到时候叫你尝尝太祖皇帝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瑞雪没有睡。她又闻了闻手上残留的鸡肉味。好香啊!
等遇到爹,叫爹也做次叫花鸡给自己吃。真是好吃啊!她摸摸总算有些饱的肚子,露出满足的微笑。
叫化鸡:又称煨鸡,产于中国江苏常熟。相传是叫花子传下来的。同我国古代的炮豚(就是泥土裹了烤猪)很像。切记一定要选用三黄鸡(即嘴黄,爪黄,毛黄)这种鸡的肉质很嫩。口感会更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