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岑栩赶过来,宫里的下人们看着他此刻阴沉的脸,皆倒抽一口凉气,大殿之内越发安静了。
太皇太后在矮榻上坐着,眼眶红红的,似是哭过。乔笙红着眼眶扶着她,看到岑栩进来都没说什么话。
花梨木祥云飞鹤纹架子床上,长公主拉着小女儿邵瑾默不作声地坐在床沿,目光呆滞,一声不吭地望着榻上躺着的女儿,不哭不闹却仍能让人感到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悲凉与无助。
在她旁边站着的是邵丞相,他单手扶着妻子的肩膀,眼神望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姑娘,目露哀伤。
大家一个一个的神情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只觉心跳动的越发快了,整个人静静地立在那里,突然有些不敢再迈步子。就好像,他只要站在那里,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明明昨晚上还好好的,方才他还在和暴云霆说着最好不过的未来,如今怎么会成这样?
岑栩的心颤了颤,看向邵丞相时一连平静:“如今是早朝时间,丞相怎么跑到碧霄阁来了,该上朝了。”
他说着缓缓转身想要逃开,却被丞相唤住:“陛下!”
岑栩脚下的步子顿住,却未敢回头:“丞相若有什么事要奏,就请到了朝堂再说吧。”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镇定,袖中的拳头却握的更紧了。
丞相走了过来,对着他跪了下去:“小女已回天乏术,臣恳请……带她回家!”
回天乏术……岑栩只觉得喉头一股腥咸,缓缓转首看着他:“丞相何必诅咒自己的女儿,浔阳郡主如今好好的在睡觉,休的胡言!”
终于赶上来的康顺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听到这话心里难受,却不得不告诉他这个事实:“陛下,浔阳郡主她,她救不活了!”
岑栩怒从心来,一脚将康顺踢开,眸中明显有了难以压制的怒火:“若再敢胡言乱语,朕现在就砍了你!”
他说完,望了眼大殿上的众人,终究没有去看榻上的邵珩,急匆匆奔了出去。
赶去御书房内殿,他发了疯地在榻上找着:“被子呢,被子呢?”
康顺赶过来一看也是愣了,陛下素来最珍视的那条被子居然不知所踪了。可是他不明白,浔阳郡主都这样了,他家主子怎么还有心情管什么被子啊!
岑栩过来掐住康顺的脖子,眼底血丝遍布:“谁来过御书房?谁?朕去找暴云霆,你和外面的侍卫都在干什么?”
康顺一脸纠结:“陛下,是您让奴才去朝堂等着,若大臣们到了陛下还没回来,就让他们先等着的呀。”
岑栩眼珠转了转:“你不在,那些侍卫呢,全都给朕叫进来!”
康顺跌跌撞撞出去把侍卫们喊了进来,大家看到岑栩那吃人的神情,个个儿大气都不敢出。
岑栩怒目看着他们:“方才到底谁进过御书房,你们又都在干什么?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让你们全家陪葬!”
侍卫们吓得颤了颤身子,脸色都跟着白了。
为首的撞着胆子禀报:“回,回陛下,约莫早朝的时辰,有个自称是浔阳郡主婢女的人过来说浔阳郡主的头疼又犯了,要让小的们去丞相府找邵宋公子。且那宫女说邵宋公子此时可能不在府上,一下子说了好几个地方,说为了保险起见让我们分头去找。当我们把邵宋公子带去碧霄阁时,浔阳郡主她,她几乎就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