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神情一顿,拂袖行礼:“是。”
于是三人坐到了一张桌子旁。
颜鸢坐中间,楚凌沉在左,季斐在右,气氛莫名有些僵滞。
但颜鸢没空理会这些,她叫季斐留下是另有目的:
楚凌沉与季斐不仅是君臣,更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如今局势危急,他们需要有一个机会坐下来开诚布公。
颜鸢道:“还未曾正式介绍过。”
她望向楚凌沉道:“这位是季斐,见薄营曾经的主帅,也是我的上峰。三年前在雪原山洞中,陛下或许听见过他的声音,若非他带人去引开追兵,我也不能只身入山洞。”
楚凌沉本来满脸淡漠,在听见雪原二字时微微一愣,脸上的冰霜终究消融了一些。
颜鸢面向季斐道:“陛下自是不用多介绍,我本名颜鸢,是定北侯颜宙之女。”
季斐点了点头,关于颜鸢的身份,他其实是在女帝那边得知的,但今日亲自听她坦诚,意义不同。
颜鸢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两人都是聪明人,他们既然坐到了一桌上,便代表认可了同舟共济。
既然同船,总要分享一些秘密。
颜鸢说了月容公主送的金丝玉坠之事。
楚凌沉提了楚惊御涉嫌的假银钱案。
季斐听了沉默了片刻,说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楚惊御府上的财务近来捉襟见肘,似乎不仅仅因为假银钱造成的空缺,他还在晋国的境内四处招揽能工巧匠,不惜重金聘请回国,并且偷偷安置。
颜鸢疑惑道:“他招的都是什么人才?”
季斐道:“木匠,泥瓦匠,矿工。”
颜鸢问:“他这是想要造房子?”
季斐摇头。
颜鸢越发迷茫。
楚凌沉的声音响起:“他在准备挖蓝城宝藏。”
季斐道:“在晋国女帝得到藏宝图,还未放出话来要送给晏国时,他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楚凌沉呼吸一滞:“你的意思是,他手上也有藏宝图?”
季斐低道:“十之八九。”
颜鸢正经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的推断太过跳脱,着实有些出乎她意料了。
楚惊御手上怎么可能有藏宝图?藏宝图不是月容公主给的香坠吗?
如果藏宝图从来都是在楚惊御手上……
颜鸢脱口而出:“那他为何不早早挖?非要等到有人抢了才动手?”
以他的个性怎么可能按兵不动?
他连栾羽坊的赃物都憋不住!
季斐缓缓道:“也可能宝藏在极不好挖的地方。”
颜鸢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正是因为宝藏独一份且不好挖,所以他得了藏宝图多年,却仍然按兵不动,谁曾想第二份蓝城宝藏横空出世,女帝竟然还想要把它赠予晏国皇室,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这样的推断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