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四年之前离家出走,消失在人前,这与他们查到的宁白入伍的时间不谋而合。
洛子裘也是没有想到,原本毫无干系的两个人,竟然真的拥有了共同的时间线。
“而这次查访到的世家口中的颜鸢……”
洛子裘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和秦见岳描述的宁白,有诸多相似之处。“
见薄营在边境负责侦察,网罗人才的方式也并非只看身手,他们的主将季斐自己便是一个斯文俊秀的公卿子弟,所以在挑选人员时,首先考虑的是迷惑性。
秦见岳说,宁白是个身形瘦小肤色白净的少年,她擅骑射且识文断字,因而被季斐看中,经常派她扮作边境富商家的小公子,去往敌后打探消息。
“苦寒之地虽有莽夫,但擅长骑射的人很少见,若再加以识文断字,非公卿子弟莫属。”
“但宁小将军在雪原失踪,并没有任何家族寻找。”
洛子裘从未想过,楚凌沉异想天开的推断,居然真的有了诸多疑点。
虽然这些证据还不足以推断别的,但是至少证明楚凌沉的怀疑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
但疑点便只是疑点,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两个毫无干系之人是同一个人,而他的任务便是让楚凌沉认识到,除非颜鸢亲自承认,否则大雪早已覆过往昔,要想查证,难于上天。
洛子裘跪伏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楚凌沉究竟听进去了几分。
阳光越过窗台,在地上勾勒出了楚凌沉僵硬的身影。
洛子裘低头看着这影子,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一个奇异的想法:
楚凌沉眼下究竟在烦扰什么?
是因为无法查证宁白究竟是何人。
还是仅仅因为因为颜鸢曾与心上人私逃?
现下没有证据,这两件事其实仍旧是泾渭分明的两桩事。
究竟哪个是他的心上事呢?
这种大逆不道的问题,洛子裘自然是不敢问出口的,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大夫,还想多活上几年。
他只能不着痕迹地安慰他:
“陛下,私逃之事,毕竟只是推断,若颜宙真想隐瞒,如此被查到也未免太过容易了些。”
“何况如果娘娘当真曾与人情投意合,以娘娘秉性想来是不会入宫的。”
“况且……还没有证据证明娘娘便是宁小将。”
“陛下还是……先等等秦见岳吧。”
洛子裘搜空心思想要安抚楚凌沉。
只可惜,楚凌沉依然没有反应。
他仿佛是压抑了巨大的情绪,手指牢牢抓着那张薄薄的纸张,瘦削的指尖穿透了纸张,手腕上一根根青筋拢起……
可最终,他却只安静垂落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