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咳了一声,果断甩锅:“我……臣妾没有发出响动,是陛下浅眠,自个儿醒的,臣妾并没有打扰的意思。”
楚凌沉眨了眨眼,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
颜鸢干巴巴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要在望舒宫用膳吗?”
楚凌沉依然没有反应。
他的眼睫垂落,像是刺猬收起了浑身的刺,身周上下都笼盖着一层说不出来的乖顺。
颜鸢看得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林立了起来。
她干笑:“既然陛下没有兴致,那臣妾就不留陛下了,陛下早些回去歇息用膳吧!”
赶紧走赶紧走!
颜鸢的脸色如是说。
又是僵持了一会儿,楚凌沉终于抬起了头来,他看了颜鸢一眼,随后一句话不说走出了书房。
颜鸢:???
外头的夜色已经降落。
雨后庭院传来阵阵泥土和草木香。
楚凌沉一路低着头,信步走出了望舒宫的院门,抬起头时候刚好看见一轮明月。他依然有些恍惚,仿佛很多年不曾见过月亮。
“圣上!”
“秋夜寒凉,圣上要小心保暖。”
不远处的太监快步走了上来,替他披上了斗篷。
他是身上近身侍奉的太监,胆子要比其他人大一些,一边替楚凌沉整理身上的行装,一边随意询问:“奴才还以为圣上只是去给娘娘送一些内折呢。圣上怎么待了这么久?”
楚凌沉一言不发,低眉进了轿子。
太监在外面指挥着起了轿,边走边碎碎叨叨:
“洛御医已经来催问好几回,好像是他新寻到了方子,说不定陛下让失眠顽疾这次就能治好了。”
“膳食约莫凉了,奴才已经差人去重新做。”
楚凌沉坐在轿中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方才,真的睡着了么?
……
翌日天朗气清。
皇帝留宿望舒宫的事情,已经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宫廷内外。
颜鸢起了大早,坐在桌前享用早餐,阮竹已经喜滋滋地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嘴里还在不断碎碎念着什么。
颜鸢仔细听了听,发现她在念着:“黄花梨椅子终归太硬的,不舒服啊,娘娘你说是不是?”
颜鸢的脑海里的画面瞬回,依稀看见了楚凌沉在上面打盹时僵硬的姿势,顿时点点头:“确实不舒服。”
阮竹顿时激动起来:“对的呀!”
颜鸢:“……?”
有了娘娘支持,阮竹顿时充满了干劲儿:“娘娘您先别着急,奴婢这就去一趟内务司。奴婢在织造府里有个同乡,雕花木向来是一把好手,七天之内一定把黄花梨榻给娘娘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