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骄阳下,是一直未露面的五妹妹杜月荇,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静悄悄的,若不是眼尖,都发现不了她。
杜月荇穿着半旧的家常衣裳,长高了不少,那袖子便有些短了,露出纤细雪白的手腕,细骨伶仃,手捂住嘴巴,正在咳嗽。阳光这么浓烈,她的脸色却显出病态的苍白,因为咳嗽,双颊微微泛红,小嘴也透出血红,白的愈白,红的愈红。
虽是病着,仍然难掩天生丽质的美貌,清丽难寻。
看到杜月芷,杜月荇遥遥点头致意,并未过来,只是眼角末梢,分明暗含了一种与容貌年纪不符的狡黠。
杜月芷此时正关心着那封信,暂时没有去理会五妹妹,因为常氏吃信,方才她的心差点跳出来,现在还在腔子里乱跳不已。
杜怀胤面色凝肃,一手拿着那封信,一手拽着常氏的胳膊,不让她去抢。
常氏仍不死心,口中大叫:“还给我!还给我!”她挣扎得很厉害,双手挥张,简直像疯了似的,双眼血红,死死盯着杜怀胤手里的东西,仿佛那是她的命。
“不能给她!这是当初公主大嫂被定罪的信,不知是怎么落到了她的手里!大少爷,你把信给我!”朱氏飞快说道,从杜怀胤手里取过信,匆匆看过,再拿到老太君面前:“老太君,您瞧!”
老太君再一一辨认过之后,愣了半晌,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是那封信没错。”
信上写的内容,正是洛河公主前去关山会见叛军,并泄露大郯的要塞地势和行军布阵的机密,最后写着:“洛河在大郯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西丹的壮大昌盛,为今心愿便是随大军回家。洛河身为狼王之女,生是西丹人,死是西丹鬼,断然不会背叛西丹,如若违誓,此信即绝笔。”
落款:洛河公主。
“这封信,怎么会在你手上?”老太君拿着信的手直颤抖,她质问常氏,因为从前,她相信着常氏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可是十几年后,这封信却出现在常氏的住处,常氏又是这番形容,她再老糊涂,也知道常氏清白不了。
“老太君,现在先别问这些,仔细她狡辩!大少爷,快叫人把大夫人捆起来!”朱氏干净利落道。
杜怀胤早已派了人把常氏捆住,自己拉着杜月芷来到老太君身边。
杜月芷看着那封信,眼眶微热,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她不知不觉跪了下来,惹得众人惊呼,老太君和朱氏都吃了一惊:“芷丫头!”
“三姑娘!”
杜月芷含泪道:“老太君,我母亲的罪证,却也恰恰是她平反最有力的证据,只要查出字迹不同,就能证明我母亲的清白。三年前您不让芷儿去查这件事,是因为证据不足。但是今日,这封信让真相浮出水面,芷儿别无所求,只求为我母亲平冤!”
说着,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清澈的泪水滚滚落下。
老太君大为心疼,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查,一定查,芷丫头,你别哭,如果洛河真是冤枉的,你父亲虽倒下,可我便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亲自进宫面圣,为洛河平反!”
“谢老太君!”杜月芷大喜。
却听常氏发出一声悲鸣。
杜月薇见母亲被困住,双膝一软,也跪在地上,哀求道:“老太君,求您听薇儿一言。我母亲与这件事毫无关系!这封信确实是出现在书房,可并不一定是我母亲放的,说不定是父亲放的,我母亲出身商贾,向来不爱进书房,又或许是有人在陷害我母亲,您不能说这件东西出现在我们的院子里,就认定是我们藏着的!”
“薇姑娘,这件事与你们小辈无关,你还是别参合了。”朱氏说着,又转向常氏,语气既酸楚又气愤:“当初二爷说要测验笔迹,但是这封信却不翼而飞,乃至于这么多年,我们想为洛河大嫂平反,也不得办法,却原来是你藏着了,你害了这么多人,再别想逃了!”
常氏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