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秦舒宁顿了顿,又垂下眼睫,轻声道,“我们只是说开了一些误会。”
说开了一些误会么?!
金禾心下生疑,若是说开误会,那秦舒宁怎么会是眼下这副模样呢?!
秦舒宁突然道:“我困了,想睡了,银穗,床铺好了么?”
银穗在里间应了一声:“好了好了。”
秦舒宁放下姜汤碗,起身往里间去。
金禾立刻收回思绪,跟着秦舒宁进去,服侍秦舒宁躺下之后,金禾才熄了灯往外面去。
“咯吱——”
门被关上,屋内落针可闻。
原本熟睡的秦舒宁,蓦的又睁开眼睛,怔怔看着头顶的纱帐出神。
天地间万籁俱静,只有檐雨嘀嗒嘀嗒落下来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像是敲打在人的心尖儿上。
此时将军府内,长青在廊下,神色不安往屋内张望。
自从回来之后,徐展旌就把自己关进屋内,谁也不许进去。
将军是和少夫人吵架了么?!
窗户大开,屋内没有点灯。
徐展旌席地而坐,他后背靠在软榻上,夜风徐徐,吹的廊下灯笼晃荡,灯晕摇摇晃晃扑在徐展旌身上。
徐展旌猛地灌了一口酒,而后又颓废垂下头。
“徐将军,有件事,我想你或许误会了。”
“上辈子,为你守贞十三载,非我本意。”
秦舒宁的话历历在目。
那些话,像是绵绵细针,扎的徐展旌浑身都疼。
徐展旌又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他战死后,魂魄跋山涉水回了上京时,他的尸身已被安葬了。
他回去时,恰好撞见徐母在给秦舒宁放妻书。
徐展旌有自知之明。
自成婚后,他们俩聚少离多,感情并不深厚,又无子嗣,秦舒宁年纪还小,应当会接了那封放妻书重回母家的吧。
那时,徐展旌已经做好秦舒宁离开的准备了。
可秦舒宁盯着那放妻书看了须臾,却并没有收,而是同徐母道:“母亲,我既已嫁入将军府,那此生便是将军府的人了,这放妻书我不要。”
那时徐展旌愣住了。
他没想到,秦舒宁竟然会不收放妻书。
“孩子,你还年轻啊!”徐老夫人也十分感动,但她不忍秦舒宁年纪轻轻,就同她们一样守寡。
秦舒宁摇头,抿唇道:“母亲,您和大嫂能守,我也能。”
那时,徐展旌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们成婚后,自己四处征战,鲜少陪秦舒宁。秦舒宁非但没有半分怨言,反倒替他孝敬长辈,掌管中馈,甚至在自己战死后,竟然拒绝了放妻书,要为自己守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