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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1 / 1)

“因素知?帝王虽少,疑心却重,故四人兄弟之名始终未曾见光世人并不知?晓”

“太?康四年,国泰民安,晟王再度举家还朝,然三个月不到?,他便感到?了兔死狗烹之兆,三思之后,主动请辞,携家眷同去?边境封地,永不归朝”

“那个人允了,可是”

“皇长子,身为大雍朝的皇长子,晟王殿下?十?四便开始带兵打仗,平定外患,守护子民,巩固先?帝与那个人的皇权,可他退到?了天边”

“可他退到?了天边,也没逃得过帝王的猜忌”

“邻近封地,李胤内外勾结,将他的皇兄,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皇兄;为他出生入死多年的皇兄;将他的全家,连同心腹部将的全家,不论男女老少,全杀了”

颜汐的心狠狠地一缩。

她双手不断颤抖,但,竟是面无表情,适才如何模样,此时便还是如何模样,适才什?么动作,此时便也还是什?么动作。

人除了流泪,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而后,她便听到?了那个可怕的噩梦

“绝境之下?,人间地狱,已无人能逃脱,世子的师父卢将军的独子阿远甘愿顶替乾津世子,王妃将世子打晕后关?在了一个铁箱之中,妄图保住王爷唯一血脉”

“你爹爹和你陆伯伯、谢伯伯三人赶到?的时候,除了奄奄一息的王妃尚存着一口气外,已无人生还。她告诉了你爹爹三人世子所在,求他们护他好?好?地活下?去?,而后,人便断了气”

“箱子被打开的时候,世子已经?昏迷,人十?指浸血,血肉模糊,皆硬生生地被抓破,已无一处还有原来的样子”

“你爹爹三人把他救回,偷藏了起来,原想护着他去?很远的地方好?好?活下?去?,但发觉,重创下?人醒后,竟是失去?了记忆”

“他们带他看了很多神医,人人皆说他这种情况,大抵是永远也不会恢复了”

“恰逢你陆伯伯的独子陆执刚刚病逝半年不到?,人一直养在江南,消息尚未外传。”

“你陆伯伯想要养他,上报昔年王爷的救命之恩,下?到?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三人合议之后便做了这决定,由他顶替陆执,重新?开始”

“至于你们的爹爹的死也不是意外”

“李胤狠辣至极,向来斩草除根。沈家和你晟王伯伯一家有着极大的渊源,一直走的都很近,甚至你爹爹很早就把你许配给了晟王世子”

“除掉了晟王之后,李胤的眼睛便对?准了沈家,他很早就想除掉沈家,已决一切后患。他只要看到?你爹爹就能想起他曾效忠晟王。”

“所以你们爹爹的死,他自己大抵是也一点都不意外”

“沈郎‘战死’后,尸骨未寒,他便弄倒了你的叔父,给沈家,一个世代忠良,开国之时立有从龙之功的忠良之家硬生生扣上了罪臣的帽子,流放了你的叔父,甚至还要迁怒于你我?三人”

“被押送的路上,你谢伯伯做局,救下?我?母女二人”

“剩下?了你一个,绝境之下?,你陆伯伯便赌了一次。他跪在了李胤的殿中一天一夜,好?言相?求,终是护下?了你”

林文竹全部说完,人已泪流满面,紧紧地攥着发颤的手。

颜汐与嬿宁早已泣不成?声。

屋中除了一声接着一声的抽泣之外再无其它。

良久,沈嬿宁哽咽着,语声断断续续,先?说出了话来。

“那个狗皇帝故技重施,又伪装成?了战死沙场,敌军报复的样子,爹爹那般聪明,一定会有所洞察,或许,或许会提前有所防备,或许,或许爹爹还活着娘”

林文竹也是如此期盼,甚至每天每夜都在期盼,但七年了

她没说出来,用帕子擦着眼睛,朝着大女儿点头。

“便是十?七年,二十?七年,我?们也等他”

“嗯!”

沈嬿宁重重地点头。

林文竹这时把视线落到?了小女儿的身上,看着她的脸,轻轻地问道:

“你没有感觉到?,他像他么?”

颜汐目光明显呆滞,人恍惚有些溜神,听得母亲所言,寻觅地望了过来,抬了小脸。

然嘴唇微动了两下?,什?么都没说之出来。

林文竹也未再追问,而是慢慢地把她揽入了怀中。

“他对?你怎么样?”

颜汐亦如适才,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方才低落地吐出四个字。

“彬彬有礼”

信念

“彬彬有礼”

守在门外的青莲桃红早已泪雨滂沱, 止不住地?流泪,双双用帕子擦着眼睛,尤其听到小姐软声软语道得那句“彬彬有礼”。

没人能够想到, 他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与?曾经的那个?温润如玉,宛若神祇一般的少年郎恰恰相反,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彻底变作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不堪、卑劣、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甚至是个?败类

他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外,与?曾经的那个?白玉无瑕, 璀璨耀眼的少年已没有了半丝可比之处

屋中不时话语之声再起,只剩了那最?后一个?疑问。

问话之人还是沈嬿宁。

小姑娘哭着道:“那他为什么要囚禁谢伯伯按照桃红所言很是可怕!他突然?暴怒,疯了一般掐住了谢伯伯的脖子,要杀了谢伯伯!”

林文竹缓缓摇头:“他不会杀了谢怀修, 只要他还有一丝的理智在便不会真?的杀了他我想, 怕是谢怀修与?他说?了什么,他一时冲动,但再怎么, 他也不会真?的杀了谢怀修。终归, 谢怀修也不会害他”

母女?三?人此番相见,话语便就说?到了此。

又过了会子, 天色渐晚, 沈嬿宁盯瞧着时辰,怕卓牧白会来,心肝乱颤, 既怕那男人发现她的母亲和妹妹,又怕给母亲知晓她撒谎之事, 便适时催促了母亲与?妹妹归回。

三?人道了别。

离开洛水巷,上了车,林文竹便紧紧攥住了帕子,头靠在车窗一旁,撕心裂肺了一般,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想念她的两个?女?儿,也想念她的亡夫。

然?她和他们,一方生?离,一方死别。

母女?三?人都在长安,明明只隔着数里之遥却仿若隔着千山万水,连最?简单的相见都成了奢求。

夕阳西下,马车飞驰,穿过街道。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峻拔男子身披黑衣,头戴连衣黑帽,自暗处缓缓现身,望着那离去的马车,目光久久未动

很多曾让人困惑的谜团似乎都已经解开了。

主仆三?人终于?明白了为何七年前初见他时,他还光风霁月;再见他时,他的眼神便变了。

原来重创之下他曾失去过记忆。

这么说?,那场屠杀之后,他也曾过过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

也终于?明白了一年前,陆伯陵为了寻她动用了铁面?无私的程北冥守城,程北冥为何会被他三?言两语地?骗走。

他怕是对他说?的便是什么诸如“晟王世子还在”一类的话吧

颜汐选择了返回陆家。

车中一片安静。

主仆三?人都未言语。

只有外边的风声,马声,和青莲桃红依然?不断抹泪的声音。

相对而言,颜汐倒是平静。

她平静的有些过于?反常,没甚明显情绪,没再哭过,全然?不像以前的爱哭包,非但如此,渐渐地?小眼神如故灵动了起来,甚至掀开车帘瞧看外边的风景,还招呼了婢女?俩人一同?瞧看,抬手给她们指着天边不断变换的火烧云,间或笑那么一下,一如往常,好似没有那事一般。

青莲桃红慢慢地?也不再哭泣。

返回陆家时夜幕已落,华灯初上。

三?人从后门进了府,派了一个?先回去,把那顶替三?人的女?杀手叫了出来,而后,颜汐方才返回阁中。

用过膳后,她便沐浴早早地?睡了。

青莲桃红都不能当做无事发生?,见小姐如此平常,颇为担心,但又不知如何张口与?她提起。

直到伺候了没一会儿,听得了小姐平稳的呼吸声,人竟是睡着了

俩人面?面?相觑,又陪了好一会,确定她是真?的睡了方双双出去

别院,陆执房中。

暮色沉沉,屋中昏暗,烛火轻轻摇动,浸帕子的水声“哗哗”响起。

男人双眼紧闭,头颅轻动,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额上盖着条浸水的巾帕。

伺候的杀手不断为他换着那巾帕。

他却是不知何时开始,发起热来。

“姌姌”

男人口中时而发出声音,轻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是一遍

牢房中,月光从窗口照入,屋中可见半点亮光。

那亮光便正好照在谢怀修的脸上。

谢怀修浑身受缚,被捆绑在一根石柱之上。

人眸色暗沉,唇角旁却始终噙着抹疯癫的笑意

记忆追溯到半年前,扬州重逢。

船上邂逅陆执后,翌日他便亲自登门,拜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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