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前,似乎被这个情景慑住了,一动不动。
她像是察觉了我的视线,突然回过头来。
我突然觉得,多年后的再次见面,气氛不应该是难堪和尴尬的。
于是我缓缓地,带上温和的微笑,然后开口。
“您好,我是申习哲。”
——
她愣了一下,我发现她眼眶有些红,“你好。”
这么多年,她的样貌已经有大的变化,毕竟是上了年纪,但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影子,依然是温温和和的气质,却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贵气。
这样的人,我叫不出“妈妈”。
“您怎么来了”
我的办公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办公桌,一整套纯皮的沙发和茶几,隔壁连着一个小卧室,没什么别的东西。
她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我给她到了杯茶。她姓白,当我开口称她“白女士”的时候,她的脸色又更白了一些。
“是我,我陪女儿回来看孙子。”她顿了一下,接着稍稍撇开了脸,“也想回来看看。”
“原来如此。”
那个“锦溪”,大概就是她与现任丈夫的女儿。
“……我其实,在西郊的墓地,见了你一面。”她又接着开口。
我挑了挑眉,淡淡地笑了一下,“好巧。”
气氛又凝固了起来。
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虽然快三十岁了,但在见到自己二十多年前拋家弃儿的“母亲”,也只可能尽量保持自己的涵养。我不会直面地表达负面的情绪,所以心中忍不住烦躁。我曾经其实想过很多有关她的事情,但最后也只能对着镜子猜测,我哪些地方长得和她像。
但我现在觉得我更像父亲。
“打算在这里住几天”我问道。
“多待几天,现在也没什么事。”她看着我,眼里有微微的光,有似乎带着点恳求。
“这样。那,我请白女士吃午饭吧。c市这么多年,变化有些大了。”
——
我觉得可能是之前旅游的时间太多,嘴都变笨了。林林最近说我变得更沉稳,所谓“沉稳”,不过是我越来越无所谓。
我带她到了一家新开的椿记,这个点刚好是高峰期。我们坐在车里,相对无言。说起来是我请她吃饭,坐的却是她的车,司机在前面。而我被偶然问起的时候,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朋友的儿子”这样的答案。
我更加不动声色起来。
到了地方,没有奢侈地要一个包厢,而是找了偏角落的位置。我突然发最近在外吃饭,几乎都挑角落的位置,好像接下来的谈话已经预见般的难堪,让我每次都忍不住躲藏起来。
我突然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
第46章醉意
接着扭过头,刚好看到她避开的目光。
我想,我大概是无奈到极点,于是不再挣扎了。
新开的椿记,格局有所变动,但仍是油亮的木椅、木桌,在靠背的上方种了一小排格桑花。这种花普通却漂亮,让人心情不由得放松下来。
店里比较嘈杂。白女士的目光带着疑问,我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