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讲了二十多分钟,大概是我的语调过于冷静,刚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他说,嗷,大叔心情调整太快了,我之前都准备好一堆话来安慰你了。
我微微勾起了一点唇角,只说,你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就好。
我从我爸去世开始,就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能等着你悲伤的。
——
店里不能没有老板,小a就我这一下子嘱咐也不行。我必须第二天早上还要赶回去。而且我现在要做的,也不只有看店,和照顾景宣这两件事。
景宣在的是双人房,还有一位病人是个年轻的小孩,得的是胃病,快痊愈了,也不闹腾。小青年拿着手机玩得起劲儿,我看了一下,也就放心了下来。
我握着手机,走出病房。
我走到一个稍稍安静的地方。
刚刚从警局里出来,我已经大概了解到和景宣打架的那群人。
这次打架事件,警察目前判断景宣属于正当防卫,而且他伤势不轻。那几个受伤的我看了一下,不是很严重,没伤到重要部位。警察一边询问一边和我解释情况,表面和私下的都说了,这些都不算严重,够不成太大的罪名。
但这并不能使人放松。
楼道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看到我出来,笑了一下,我也勉强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兴致搭话。因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需要我集中精力。
因为,确实有一个人,被揍成植物人。
而且也收缴到一根铁棒,铁棒一头主要是景宣的指纹,另一头有少许血迹,经过调查,是那个植物人的没错。
虽然这不能说明什么,但成植物人的那个,背后确实有背景,我们这种小老百姓承受不起。本来最多的事是赔点钱,但是对方有权有势,听说还是独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就只能等情况了,目前也就这些。
但是,无论这位“独子”醒不醒过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其实我都知道。
我拿着手机的手在颤。
——
我当年是在齐冀手下做事的,而且是水深的娱乐圈。
后来我自己也搞了个酒吧。
这么多年的经历,真实也好,夸张也罢,用一句不记得出处的话——法律,不过是有钱人的走狗。
——
我找到一个窗台,想点根烟,又想起这里是医院,于是忍住了。看着窗外已经闪烁起来的街灯,有点发愣。
我现在能找的人,最可能帮我的,是老板。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季伤的电话。
既然要找人帮忙,我就要想清楚怎么做,而老板什么性子我清楚得很。
他父母飞机失事,家里的公司立马就被其他股东和亲戚架空,后来又失掉唯一的妹妹。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从来都是他自己不要命,一点一点打拼上来的。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就是和齐冀一类的人。
他们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但是季伤这个人,是老板这么多年来,得到的最美好的意外。
啊,还是个男的。
电话通了,我把手搭在窗台上,一动不动,我说,“喂,小伤。”
我接着说,“最近怎么样?”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