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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1)

鹿白吐出核籽,咽下冰樱桃,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朝着他微微弯起。

“好。”

她说。

-

游船回到,鹿白就跟景殃分开了。

景殃直接离开了南郊河。

今晚他杀了季泊许,尸体已经被带走。虽然目前季家人不敢让他解释实情,但后续还是会有麻烦找上来。

再加上时五带回了一些重要证据,都需要他亲自过目。

事情堆在一起,他要去处理一下。

此处动静不大,再加上河域宽广,很多人不知道河面发生的事情,还在开开心心地过节。

鹿白略一思索,沿着河岸往里走。

不远处,从玉抱着手臂站在角落阴影处。

她刚刚走过去,从玉就有所察觉:“宁蕖郡主?”

鹿白道:“在外边,你喊我小姐就行。”

“是,小姐。”从玉正色道,“边将军派我来,是因为审问出了一些重要线索。您是现在就听,还是明日找个茶楼包厢慢慢听?”

“就现在吧,一边走一边说。”鹿白再次踏上南郊河岸边的路。

前方不远处就是闹市。

她带着从玉避开闹市和人群,来到河岸线边上,避开洇湿的草从,放慢脚步道:

“边将军到底审问出了什么?”

边家是中立派,边老将军逝世后,边朝月就接管了边家的调兵符,自此驻守在北部边疆,手腕和能力都不缺。

从玉压低声音道:“边将军查到了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

“是什么?”

从玉没有直接回答:“您还记得九年前,洛水之战过后,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吗?”

“当然记得。”

久远的记忆早已埋葬在脑海深处,鹿白慢慢道:

“先是洛水之战中,景玄将军突然惨败,士气一溃千里。”

“紧接着,整个东郦受到战局的影响,京城陷入惶惶不安。国师大人为了重振民心,亲自去洛水进行督战。”

“再然后……国师大人叛国,畏罪自尽。百姓心如死灰,战局溃不成军。”

鹿白顿了顿,把心头的情绪平复下来,继续道:

“最后,在洛水士气低迷的情况下,边疆惨痛失守,西戎节节进犯,直捣京城。”

她看向从玉道:“这之中……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但是……”

从玉话音一转,意味深长道:“我们好像都遗漏了景无晏。”

鹿白一怔:“景无晏?景殃?他怎么了?”

从玉道:“你没发现吗?九年前的时间线里,居然没人知道景无晏干了些什么。”

鹿白愣在原地。

只听从玉道:“边将军的意思是,你要好好查一查小楚宁王。他身上……有不少秘密。”

查一查景殃吗?

鹿白陷入沉思。

因为景无晏是最大的受害者,失去了双亲和洛水的行兵兵权,沦落为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二世祖爷,大家都没深入想过他。

包括她自己。

从玉道:“景无晏当年在洛水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去过军中营帐,却无人知晓他做了什么。”

鹿白抬眸:“所以意思是……”

“叛国书曝光之后,西戎攻破洛水,曾用一整天时间把酒言欢。”从玉给她缓冲思索的时间,才道:

“边将军查到消息,当晚他们放松防守,与景殃一起从洛水逃出来的人是广南王。”

自此,所有线索在鹿白脑海中串联起来。

她恍然悟道:“他们在逃亡回来的路上相互扶持,所以如今关系才会这么好。广南王叔叔作为协助帮战去的洛水,却在洛水被元气大伤,瞎了一只眼睛,还落下腿部残疾。景殃也是在回来后闭门不出,请了名医医治身体,治愈之后开始沉迷风月场所,挥霍享乐。”

鹿白皱眉道:

“景玄为何会突遭惨败?难不成有细作在战事中做了手脚?”

从玉摇头:“疑点太多了,只有小楚宁王才能解答。你若想知道……”

她顿了顿,道:“恐怕只能在他本人身上找答案。”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有新的男角色出场 =v=

从玉这话说的很对。

疑点何止是多。

首先, 昭和帝到底是好是坏?

皇上是个宽和的明君,面对犯错的官员会恩威并施,东郦在他的治理之下发展得风雅而繁华。

他对子女也很好。哪怕对于不受宠的七皇子, 昭和帝也知错就改。

但是大皇兄告诉她, 代表昭和帝本人的某位太监却出现了洛水, 不管是传递消息还是暗中帮忙都说不通。

由此可见,昭和帝暂时立场不明。

再者, 景殃既然当年在洛水待了很久, 那他对于国师大人,到底知之多少?

鹿白思及此处, 想起当年爹爹动身去往洛水之后不久,同街旁邻的一个少年突然也要离京。

记忆中那个少年早已模糊了脸庞和姓名,只记得他能力卓越、容貌出众, 平时扎着高马尾, 持着长剑纵马上街,吸引一片小娘子, 每每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临走前,他随手送给自己一个玉扣。

对了!玉扣!

鹿白的思绪被拉回玉扣上, 猛然忆起, 景殃还答应自己要帮忙找玉扣!

他还没有玉扣的消息告诉她,看来她得去楚宁王府找他问一问。

这时,周围人声骤然纷闹起来。

前方稀疏的行人聚拢起来,都一致地往同一处偷瞥,眼底闪过惊艳。

鹿白随意抬头看了眼。

被行人围聚的焦点是一个年轻公子,面容瞧着芝兰俊朗, 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她个头太矮, 没看清楚视线就被涌来的行人挡住前方的路, 她与从玉被迫改道而行,来到一条通往河流拱桥的石子小径上。

“如果郡主没有其他事情,我今晚就赶回去了。”

从玉朝她拱拱手:“边将军还在北境等我,我就不送您了。”

鹿白颔首:“辛苦你了。”

从玉欲要动用轻功离开,鹿白突然喊住她:

“等等,从玉,你身上有没有带能封口的……毒药?”

“毒药?”从玉一愣,拿出一个白瓷瓶递过去,“我只有哑药,行吗?”

“可以的,多谢。”鹿白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边将军过年后可能会回京述职,到时候我们再去您那里拜访叨扰。”

从玉并不询问她要哑药做什么,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鹿白把白瓷瓶放好。

前方是个宽阔的拱桥,桥上两岸景致宜人,河流载着花船和光?蕐斑缓缓从拱桥下方流淌而过。

她踏上拱桥,打算从对岸返回。

拱桥上的行人格外多。

鹿白一边小心避让,一边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情。

季泊许死得极惨,又被那条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小红蛇咬了一口,哪怕华佗在世都救不回来。

而他惹怒景殃的那句“跪着求人”,再次浮现在鹿白的脑海中。

她无法想象出,景殃那样骄傲的人,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跪着去求人。

那双腿修劲有力,逛遍皇城烟花柳地,踩敌人头颅、踏累累尸骨,无需卑躬屈膝,无需下跪天子。这样的膝盖,怎么能用来低三下四地跪人呢?

她只是想一想就心脏隐隐抽疼。

而且,看景殃当时的反应,求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恩人。

那么,他当年跪着去求的,很有可能是西市那位神秘滔天的主人,是他现在无法释怀的……仇人。

鹿白有点心疼,同时又感到好奇。

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景殃那般失态?

是……景玄的暴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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