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路上遇着了点风浪,耽搁了两天。
这一晚王悦估摸着该到了,他打算熬夜,可不知是疲倦还是怎么的,他一入夜便开始打哈欠。他坐在谢景身边看文书,一封文书看了小半个时辰没翻过页,他眼前开始渐渐模糊起来。
谢景看向他,没说话。
就在王悦终于失去意识低头往下栽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接住了他。
谢景将人揽入了怀中。
王悦睡死过去前还轻微挣扎了一下,一双惺忪的眼茫然地看着谢景的脸,费力想了想,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这下彻底没了动静。
谢景看了会儿,眼中一点点暗下去,他抬起食指轻轻蹭了下王悦的脸。这人不吵不闹不耍狠的时候,真是温驯又好欺负,似乎一伸手就能抓住他身后毛茸茸的尾巴,谢景的食指轻轻蹭着王悦的脸,一点点漫不经心地往下。他看着王悦往自己的怀中埋了埋。
谢景的眼中没了光亮。他此刻才发觉人的欲念真是永无止境,上一世他只求王悦活着,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活着就好,可王悦死了。
多年后重逢,他想的也是,你活着就好,可等的久了,他又忍不住想要王悦回头看他一眼,他想的是,一眼又能如何?等到王悦真的回过头来看着他,他却忽然变了,他想要王悦,什么样的都要,什么手段无所谓,他要王悦。
而今王悦真的在他怀中了,按道理说他本该觉得喜悦,他却仍觉得不够,心里头有块地方总是填不满,他想将王悦揉碎了填进去,他想要王悦的所有。
谢景一点点将睡熟的王悦压入了怀中。
姑苏城在京口之外,船夜半时分抵达京口。
江清月明,渡口亮着盏有摆渡人绑在江边竹竿上的灯笼,灰蒙蒙的一团黄光。水岸边屋舍林立,一副秋水月夜的宁静景象。
京口官员早早地候在了渡口,夜里吹着风,一群官员簌簌地抖着袖子等着人。
“他怎么了?”王有容跳下了船,看了眼从船舱中抱着人走出来的谢景。他盯着谢景手里头的王悦看了两眼,一抬头正好撞上谢景的视线,不知为何他鸡皮疙瘩顿时起来了,他有些瘆得慌。
谢景望了他一眼,没说话,抱着睡熟了的王悦往下船。
王有容犹豫了片刻,还是打心底觉得王悦这副样子非常之不雅,“要不我来吧。”他伸手去接人。
“不用。”谢景的声音很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王有容一顿,注视着夜色中地谢景,眼神顿时非常之微妙。谢景的声音顿时让他想起了些事,他可没忘记当初这人对自己动过杀机。
王有容果断没再去招这位谢家大公子,招手喊人过来安排住处。
深夜的京口,老黄犬耷拉着耳朵趴在老巷子里,包着头巾地老伙计支着块牌子卖酒和饼。京口内城宵禁不严,小巷子里总能寻到一两位夜里出来摆摊的小贩,巡街的低等士兵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夜里巡街饿了,还会不声不响过来买上块热乎乎的饼,若是冬天,便再点上半碗热酒暖暖胃。一来二去,这便成了京口当地一大特色。
忙了大半晚的王有容总算得空了,他一拍手,顶着夜风,带着一大群侍卫仆从上街吃宵夜。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在巷子里头席地而坐,人人手里捏着饼,面前的炉子上烫着酒,披麻戴孝的王有容坐在火炉边咬着大饼,满身脂粉香气扑鼻。
“王大人。”不知是那个人起了头,凑过去问了王有容一句,“今日那船上的是谢家大公子吧?他是不是抱着……”那侍卫似乎不知如何说好,忽然转过身抱了下一旁的年轻侍卫,“这样?”
王有容正喝着酒,噗一口全喷了出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王大人你没事吧?!”一群人忙上去给王有容拍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