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匪手里头经历了些什么,我一度担心她会轻生,她对我道,在这世道,跟活着相比,一死了之太容易了。”司马绍似乎也陷入了某段回忆,“正因如此,我也没想到她会疯。”
王悦猛地去抓司马绍的领口,将人一把狠狠揪了过来,“当初夜宴上安排刺客的到底是不是你!”
司马绍看着王悦,“酒里的药是我放的,她也是我安排的,但我没想杀了你,信不信由你,当日的刺客不止一批。”
王悦盯着司马绍看了许久,手越攥越紧,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
秋千上轻轻晃着,盲眼的姑娘低头吹着笛子,似乎浑然不觉不远处的吵闹,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吹着一支无人能辨的曲子,神色温柔。
王悦望着司马绍,一点点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脸绷得极紧。
司马绍神色依旧漠然,“说吧,你到底找她做什么?”
王悦平复了一下心境,“她父亲的事,我查出点东西,我问过了她父亲的几个旧部,当年之事,怕是另有隐情。”
司马绍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
从别院中走出来后,王悦站在门口良久,他慢慢地攥紧了手,而后转身朝着王家走回去。
三日后。
王家书房,王导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悦,“证词都送到刘隗那儿了?”
王悦点了下头,“送去了。”
“事情办得不错,第一次便能办成这样,确实不错了。”王导执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接下来的事便是等了。”
王悦望着王导,过了许久才缓缓道:“父亲,我依旧有些不明白。”
“有何不明白?”
“伪造人证,编弄口供,散播谣言,就只为了让刘隗去给淳于伯伸冤?”王悦看着王导,“这样能成什么事?”
“我问你件事,当初是谁杀了淳于伯?”
“你。”王悦猛地摇头,“不对!你只是调查此事,下令的是皇帝,是皇帝杀了他。”
“若是淳于伯当真有冤,我当然有过错,但谁要背上滥杀的罪名?”
王悦一下子顿住了。
“替淳于伯翻案,便是逼着陛下承认自己滥杀忠良。”王导抬眸看了眼王悦,随意道:“刘隗不了解皇帝,皇帝多疑,又好面子,内忧外患之际,刘隗此时为淳于伯申冤,落在皇帝眼中,他这是拥兵自重趁机威胁自己,大局未定,他尚敢如此,今后不知要多少猖狂。”
所有的迷雾仿佛被轻轻吹开,王悦的眼前忽然清明起来,他一下子抓住了脉络。
“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偌大个朝堂,你需要摸透许多人的心思,而最重要的是,”王导望着王悦缓缓道:“你得知道自己在侍奉个什么样的主子。”
王悦有如瞬间醍醐灌顶,他颇为惊叹地看着王导。
王导看着王悦这副样子,笑了笑,他问道:“对了,听说前两日你在街上撞见了谯王世子,他对你动手了?”
“没出事,不过是孩子打打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