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容一把接过碗,“我来!”他在床头坐下,微微扶起些昏迷不醒的王悦,掰开他的嘴往里头喂了些。
王悦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已经黑了,屋子里灯火通明,一大群大夫守在床边,屏风外头有大夫在极低声地商议着方子的事。候在床头的大夫一瞧见王悦醒了,忙走上前来低声问道:“世子?觉得如何了?”
“没事。”王悦看着他们,这群大夫在王家瞧着他长大,这么些年早有了感情,有如亲人似的,他低声道:“我没事。”
“躺着!躺着!”那几位大夫一瞧见王悦要起身忙拦着他,“世子别动,伤重着呢!”
王悦心里头知道自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又给他们活生生拽回来的,他望着他们的脸,对着一人低声道:“云叔。”
那老大夫忙上前来,低声沙哑道:“世子,你哪里难受啊?”
“我没事。”
“老丞相夜里来了三趟,东南六州来了几个人,他实在走不开,老丞相吩咐了,不敢告诉夫人,他明天早上过来瞧你。”
“嗯。”王悦看了眼他,“我没事了?”
“今夜烧退了就没事了,来,眼睛闭上多睡会儿。”那大夫将床头的灯往外头移了移,挡了点光。
王悦眼前一阵黑一阵亮,意志有些涣散,他没力气多说话,便听他的话闭上眼多睡了过去。
一群大夫瞧着他,轻轻松了口气。王有容站在角落里打量着王悦,烛光飘忽,他的脸色有些看不分明。
陈郡谢家。
年轻的男人坐在堂前,良久,他低声说了一个字,“查。”
青衣剑袖的谢家侍卫立在堂下,“是!”
外头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侍卫退下后,谢景坐在堂前听着雷鸣雨声,他没说话,坐了一夜。
……王悦知道自己伤得重,捡回一条命绝对是侥幸,他上回的伤就没好全,旧伤加新伤,说是去了半条命都是客气的说法。一连躺了七八天,他的意识这才清醒了些,不像是在梦里飘着了。
那一日的生擒了两个刺客,审问了很久,嘴里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当晚就暴毙而死。他们本来就服了药,时辰一到,没有解药全都会死。
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
这事很稀罕,王悦没苛责审讯的人,让他们把尸体处理一下,拖出去和他们之前死的兄弟们一起挂墙头。
线索算是断了。这一整个江东想要他命的人,王悦觉得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而他除了知道对方很是有钱外,对对方一无所知,这事查起来很棘手。王悦派人继续查,他心底知道此事没什么水落石出的可能了,但依旧得查,他短短几个月两次命悬一线,不震慑一下这帮轻举妄动的人,以后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王有容去打点了死去的王家侍卫的后事,回来后叹息不已。
王悦喝着药,对着坐在他面前唉声叹气的王有容,忽然问了一句,“你为何老是穿着孝服?”
王有容是个不寻常的人,若是搁在其他人身上,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