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艘舰船上的,总之,你似乎突然就出现在塔维兹身边了,作为塔维兹的一个小小的凡人侍女,你兢兢业业,他有时看见你跪在塔维兹的房间里擦拭地板——白皙纤细的手拿着褐色的毛巾浸泡在污浊的水桶里,卢修斯看到这种画面便常在心中发出哀叹:你的手可不适合用来干这种事。
你面容娇俏,乌发光泽顺滑,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顾盼生辉实在是惹人怜爱,你像是晨色里在嫩枝间跳跃的胆怯鸟儿,也像是玫瑰园中选择在夜晚绽放的那最内敛的一朵,以他的视角来看,你是个羞涩的美人儿,除了穿在身上的舰员服饰过于平庸外,一切都可以说得上是完美,真是一个及格的、漂亮的小跟班。
当他在训练舱室内练剑,你有时会跟随塔维兹一同前来观摩,从你那漂亮眼眸中流露出的赞叹与敬畏之情常让卢修斯心中感到丝丝甜蜜,卢修斯因你联想起古泰拉典籍中那些公主与骑士的故事:在那古老而繁华的国度,美丽公主的笑容如爱神对人间的示宠,英勇的骑士在神圣的教堂中对公主立誓,他将永远守护她的这份芳华,骑士身披铠甲寒光闪闪,手中握着长剑在战场斩杀仇敌,剑声呼啸,血染征袍,而他的公主则守在高塔眼含泪水,日复一日祈祷骑士能平安归来……这样的联想几乎令卢修斯兴奋不已,他孩子气地缠着塔维兹询问他到底是从哪里把你捡回来的。
“在欧律狄刻的巢都。”塔维兹是个内秀稳重的阿斯塔特战士,他才华横溢武艺卓绝但低调含蓄,而且他为人十分踏实向来问什么答什么,于是他简略直接的回答卢修斯的疑问。
“欧律狄刻,那个铸造世界,还有呢?”卢修斯追问。
“还有什么?”塔维兹停下手中对爆矢枪的装卸,他这位向来沉醉于剑术的朋友现在似乎开始对自己的侍从产生了兴趣,这让塔维兹感到奇怪。
行遍银河,除了有关剑的格斗,卢修斯几乎放弃了修习其他的一切技艺,塔维兹一直以为他的注意力只会放在自己的剑上。
“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又为什么会带她回来。”
“她是欧律狄刻底层巢都的孤女,我搜寻异端分子的时候发现她晕厥在路上,我救了她,她说想要为我服务。”
“所以你就把把她带到舰船上来了?”卢修斯笑着眨眨眼,想不到塔维兹心中还存有这样的怜惜之情,其实如果换做是他,看到这样一朵可爱的小玫瑰恹恹地倒在路边,他也会愿意对她伸出援手的。
“不。”塔维兹神情严肃,“任何人想要想要成为帝皇之子舰船上的一名船员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核流程与测试,这一点谁都不能例外,我让她去政务部报备了,然后她通过了考核,她表示想在我身边工作,我同意了。”
卢修斯哦了一声,心想这虽一点也不诗意却很符合塔维兹的性情,塔维兹就是这样的一个无趣的人,他过于顽固因而常常不能得到高阶军官的赏识,一直以来受困在帝皇之子第十连连长的职位上再也不能向上一步,他觉得塔维兹可能一辈子都要隔绝在高层之外、在帝皇之子军团内平平无奇了,卢修斯心中有些嘲讽的想,不过塔维兹运气不错,能捡回来一个乖巧漂亮的小东西。
一直生活在欧律狄刻底层巢都中的你在那一天终于离开了这令你心生厌恶的土地,欧律狄刻是属于瑞扎机械教管辖的一个铸造世界,这颗星球深受工业污染的严重侵袭,其每一寸土地都笼罩在工厂烟囱排放出的灰烬阴霾之下,欧律狄刻河流中流淌的不再是清澈的水流,而是黏稠的、宛如淤泥般的有毒酸性液体。有毒的大气如同厚重的幕布,遮蔽了阳光,这使得这个星球的原生生物——所有植物与动物,早已在遥远的过去灭绝殆尽。在欧律狄刻,阴天和酸雨交替降临,这就是这片土地仅有的天气。
欧律狄刻的人民生活在名为“蜂巢城市”的居住空间内,这些古老而破旧的巢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百万人口。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城市不断扩建,层层迭迭,最深处的区域已然演变成一个充满黑暗与危险的未知世界。
那些过着奢侈生活的贵族居住在城市的最上端,终日与有毒的大气层为伍,而最贫困的工业行会劳动者在这片压抑而污浊的环境中,艰难地苟延残喘,在机械教的奴役下,人们每日每夜的工作,那帮身体被机械零件严重改造的机械教贤者们极度重视效率与准确,倘若你稍微犯错就会面临无比可怕的责罚——摘除前额脑叶,被制作成无意识但可以永远劳作的机械奴隶。
你憎恨身边的一切,你不够幸运没能出生成为一名贵族小姐,你悲哀降生在了城市的底层,这被遗忘的荒芜之地是变种人、瘟疫感染者等黑暗生命的避难所,这里到处充斥着污水坑与有毒矿渣,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而且这最底层的巢穴早已成为了非法交易的温床与黑帮的据点,社会的残渣余孽聚集一堂,为了生存与利益而互相厮杀……
奴役的枷锁,疾病的肆虐,贫穷的困顿,疯狂的嘶吼,以及死亡的阴影,都在这片污浊之地中潜藏,它们犹如饿狼般窥视着那些无助的弱者,随时准备伸出利爪,夺去他们孱弱的生命,想要在这里生活的稍微好一些都是一种贪婪的野心。
你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这个世界总是这样优胜劣汰的,想要生存就必须强大,幸而你虽没有高贵的出身却有着惊人的美貌,你像磁石一般吸引人们的目光,让他们为你驻足,让他们为你发出赞叹并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力量为你所用,纵使欧律狄刻政府每日配给的水量稀少,仅仅足够一个人的饮用所需,你仍每日沾取一些水来擦拭自己的脸庞,你坚持积攒水源用来洁身,打理自己的头发和衣着,努力的保持自己美丽的容光,终于有天你攀附上一位贵族,从此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辛苦的劳作,如果那帮阿斯塔特战士从未降临过这个星球,你可能会作为那位贵族豢养的情妇永远的在欧律狄刻生活下去。
帝皇之子们到来的那一天,那位贵族对你说,他们是基因原体福根瑞姆手下的基因战士,他们名为帝皇之子,是唯一能在胸甲上使用帝国双头鹰图案的军团,他们来到欧律狄刻是搜捕一群逃窜到这里的帝国异端。
基因战士?他们和帝国海军有什么不同吗,你忍不住想要看看这群在银河间远征的战士们是什么样子。
贵族带你到礼堂的高台上,你站在帷幕后,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你几乎瞬间就被这群基因战士的英武身姿和他们严苛的秩序感折服了。
隶属于帝皇之子的阿斯塔特战士们宛如巨人,身高直逼三米,他们披着紫、金、白三色的陶钢甲胄,气质华丽高贵的矗立在那里倾听他们的指挥官训话,他们站的笔直,器宇轩昂,神情严肃,另外你还发现他们的相貌大多英俊非凡——目光坚定,鼻梁高挺,嘴唇饱满,还都拥有一头皎洁的银发,这难道是基因改造所致?你在内心啧啧称奇。
这群阿斯塔特或持爆矢枪,或佩戴长剑,随时整装待发投入到战斗中去,他们艺术品般的外表下是战士的灵魂。
真是一群英雄人物……
你用眼睛的余光瞥了眼身边的贵族,他在那些上层人里面算是仪表翩翩,但和阿斯塔特修士们相比就过于平平无奇了,你垂下眼眸,在你的灵魂深处有一束火焰燃起,你知道那是欲望和野心,你想要再次往上爬了。
美丽的女人不该属于这样的英雄吗?
一个美貌的女子,她袅娜娉婷,千娇百媚,本就和英勇无畏、山岳般坚定的英雄们是交相辉映的,或许跟着他们你能永久离开欧律狄刻这块肮脏的土地,你的目光愈发幽邃。
你发现这群帝皇之子十分孤傲自负,他们崇拜力量,自视为超人,因此很是蔑视凡人那弱小的体质,但他们却很享受凡人对他们的仰慕,他们喜欢凡人对他们顶礼膜拜,但也有些帝皇之子是特殊的,你留意到那个额前嵌着一块铁片的战士,他正是这群阿斯塔特们的指挥官,他银白的眉毛,如两把锋利的剑,在长长的睫毛下,星辰般的眼眸流露着睿智沉稳的光,他薄唇紧抿,嘴角有些下撇,看上去异常决绝,也异常正义凛然,关键他对派去服侍他的凡人侍从很有礼貌,或许他会对弱者抱有慈悲心?你决心要试一试。
你悄悄离开贵族,施展心机,装作脆弱无助的少女因劳累和饥饿晕倒在他的必经之路上,这位高大魁梧的战士果然因为他内心深处的慈悲心对你施加救助,他从肩甲中拿出一罐水轻轻放在你的唇前让你饮下,又将一些压缩口粮掰碎供你食用,你于是顺势欲以身相许。
但他拒绝了,你顿时心中冰冷似寒霜笼罩。
也许是你的神色过于悲戚,他表示愿意将你引荐给政务部门,倘若通过审核和考察,你还是有机会在帝皇之子的舰船上工作的,幸在政务部门的主管很受用你那楚楚可怜又美丽柔弱的一套,他未对你的身份进行审核,你通过几道测试后终于得偿所愿。
站在帝皇之子舰船的长廊里,你用新奇的目光打量周围的一切,舰船的内部是那样复杂精密,头顶的空气循环系统与净化过滤装置正发出运作的嗡嗡声,那些你喊不出名字的仪器与设备井井有条的设置在墙边,这些都是你人生中从未见过的画面……更不用提那玻璃透窗外正永恒做着螺旋运动的星体,这个宇宙原来如此浩瀚,如此美丽。
纵使在塔维兹的身边做着仆役的工作,但因为能随时目睹到这样的景象,你也感到一丝丝满足,你终于离开欧律狄刻那个狭小、破烂、丑恶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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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才知道欧律狄刻原来是森林女神的名字,或许你的母星在很久之前曾是一个有着大片繁密森林的星球。”在他的舱室内,塔维兹对着你说,尽管是在和你随意的交谈,他的面容仍然肃穆。
你正专注的为他打磨着动力甲,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你感到些茫然,“原来是这样吗?”你心底里其实不太在乎,因为你对你的母星毫无眷恋之情。
“你是如何知道的呢?大人。”为了不扫塔维兹的兴,你还是露出了甜美动人的微笑装作热切。
塔维兹看着你唇边的笑,他道:“我最近读了几本古泰拉的诗歌。”
“诗歌吗……?”你作为舰员,塔维兹身边的侍从,其实没太有机会去读那些对实际工作没有帮助的书籍,管理你们的长官只教你们如何使用帝国珍贵的设备与器材,又如何保养修理战士们神圣的武器等等切实的技术,你初来乍到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每天的时间安排的紧凑的很,最近那个长官对你说他要教你如何开雷鹰,就仿佛即将要把你派到前线上去一样,你在心里烦厌的叹气。
“你要读读看吗?”塔维兹站起身,在房间的桌子上翻找着。
他在你面前几乎是裸着身子,塔维兹毫不在意的露出他健壮雄伟的胸膛和粗壮有力的双腿,只有一块缠腰布围在胯间挡住他的男性生殖器,他是个巨大的男人,生殖器自然也十分硕大,你其实经常能看到他双腿间那鼓囊囊的一团,但是它似乎永远不会勃起,你有时候会怀疑阿斯塔特的身体改造手术是不是也包含化学阉割这一步,他们像古罗马赤裸的英雄石膏雕像,那男性器官虽然无用,但还是要要雕刻出来并尽量保持美观。
“读吧。”塔维兹拿出两本厚重的书籍摆放在你面前。
你停下手中的工作,擦了擦手,好奇的翻开最上面书籍的第一页。
你深邃的嘴和它的欢愉,就是我的太阳,
你的心,满怀激情地燃烧着它长长的红光,
就像炽烈的光芒,就像浓荫下的蜜糖,
所以我穿过你烧着的身体,亲吻你。
你怔住了,你侧过眼眸犹疑的观察着塔维兹,他坐在椅子上仍是认真严肃的表情,肌肉发达、线条流畅的身躯此刻显得放松,他毫无异色,于是你转过头继续读着诗,难道是你从前做以色诱人的事做惯了吗?为何你总觉得这几句诗充满色欲?充满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