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否定了飞过河的可能性。
坝洒镇边检站长和码头管理员在半路就碰上了联络员,现在已经赶到。站长拼命摇头:“对面绝不可能放这边的武装人员过去,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再说,以现在的通信状态,划着小船谈完了可能天都亮了。”
确实。一条中国边检快艇正在河中间用大喇叭向对岸喊话,大意是“我们在追捕逃犯,不会越界,你们千万别误会。”
张翰心丧若死,就看见边检站长和高队长嘴皮翻飞,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坝洒镇码头管理员在旁边沉默不语,额头汗珠一颗颗冒出来。
张翰突然抓住他的双臂:“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们真不能过去。要出大乱子的,很久没看到越南人这么紧张了。但是……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在哪里?说啊!”
“你保证不过去?”
“保证!你以为我想找死吗!”
管理员很不好意思:“本域社信教的都在一个地方礼拜,传教的韩国人也都住在里面。我们家婆娘……过去参加过两次活动。”
※※※
传教士裴勇润已经在云南度过四年,一直在昭通市循道公会教堂担任客座。本来,循道宗和复临宗关系很淡漠,昭通更是远离明日复临教会的活动范围。然而这位缄默教士的人格魅力完全改变了教内外人士的看法。
他持戒之严,中世纪的天主教僧侣也望尘莫及。缄言期不是白天,也不是斋戒时段,而是永久。四年来没人听见他开过一次口。
昭通的教友越来越好奇,去查阅了明日教会的典籍。原来,每个缄默传教士从授圣之日就发下宏愿:直到基督再次降临才会开口。这就消除了复临宗让其它教派最反感的一个缺点:从前他们总在预言这个日期,说法五花八门。
裴勇润不说话,只做事。刚开始打点杂,后来参加社工,再后来专门听教徒诉苦。他从不回答,但找他倾诉的人比谁都多。循道公会的同事终于确信:明日教会不是邪教。在韩国和东南亚如此兴旺,也不是没有道理。
四天前,明日教会的河内本部收到裴勇润的信息:他在昭通卷入循道公会财务丑闻事件,被中国政府调查,无法辩白,需要从越南过境回韩国。
裴教士年纪虽不大,名气早就从中国传到越南,教内很多年轻人都奉为楷模。接应计划很快就安排好,直到过红河也没出任何差错。
巴刹县本域社是开拓不久的边疆教区,教堂还没有修好,传教士们都寄宿在本域社文化交流中心。本来教会担心中国通过外交手段一直追到越南,计划安排得非常紧凑。裴教士到了文化交流中心就应该上车,直接去海防港出境。然而接他的车迟迟未到,估计在黄连山上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