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抗命,说不好会给东赢公借口。不如和晋阳那边的大军商议,打下阳邑,又有令狐将军在,应当说上些话来。”
梁峰垂目看着桌上文书,过了半晌,突然道:“去年打了一年的仗,晋阳存粮还多吗?”
这话让诸人一愣,崔稷道:“怕是有些紧张。只是农事耽搁,就足以并州半数郡县闹出饥荒。”
“那这次派出的三位将军,是能征善战之辈吗?”梁峰继续追问。
“若是善战,又何必等到今日?”段钦苦笑道。
粮食不足,军心不振,还要去攻打离石,简直跟送死没什么两样了。梁峰沉吟片刻,最终拍板:“应下备粮之事,在春耕和收容计划之余,挤出些粮食,以备大军花用。晋阳那边,也要取得联系,该诉苦就诉苦,该陈情就陈情,务必让这些军粮用在刀刃之上。”
段钦闻言,不由微微挑起眉峰:“主公可是要收拢军心?”
晋阳如今的局势十分不妙,既要固守城池,又要保住现存的半壁江山。兵力放在哪里都是捉襟见肘,又有司马腾在外面瞎指挥。城中守将,未必没有怨言。如果此时梁峰站出来,给他们粮草,给他们后援,对于仍旧那些坚守并州的将领来说,不啻于一个盟友,甚至依仗。如果下决心把上党作为大后方,那么肯花费的心力,必定也会不同。
司马腾性情悭吝,哪怕粮草烂在库中,也未必肯发给那些为他拼命的兵士。一方是让他们驻守,让他们送命,又不肯给钱给粮的并州刺史。一方则是为他们担忧,给他们后援的上党太守。这潜移默化的心理攻势,想必也十分厉害。花费些余粮,倒是不足未惜。
“军心还是次要。并州剩下的敢战之兵,怕是没有多少了。死一个少一个,总不能都被那些逍遥在外的家伙挥霍干净。”梁峰轻叹一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整个并州都在敌人的刀锋之下,多一个盟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如今上党的兵力有限,又赶上农忙,屯兵都下去耕种了。说到底,是要用别家的兵马,为自己争取一些和平时间。耗费些钱粮,不算亏本。
听到这话,段钦和崔稷心中不由一松。他们是能用些计谋,想方设法推掉这个差事,保住上党的利益。但是府君想的可不仅仅是上党,更是整个并州。只是心胸,就比那位并州之主要强上数倍。
既然已经被算计了,不如将计就计,把不利化作有利。如此坦荡,才是主官所为。
段钦一敛衣袖:“下官这就去办。”
解决了司马腾扔过来的麻烦,又处理了案上公务。待众人退出正堂之后,梁峰并未立刻离开,而是沉吟了片刻后,吩咐道:“备马。”
一匹神采奕奕的黑色骏马被牵了出来。这两个月,梁峰出行都不怎么坐车了,全是骑马。这匹马乃是乌孙血统,颇为神骏。但是有些年齿了,又是母马,性情十分温顺,才被奕延选出,作为他的坐骑。
梁峰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一个不能上战场的,配好马也是可惜,有这样一匹代步足以。翻身上马,他带着几个亲卫兵,向城外驰去。
如今身体渐渐康复,腰背也开始有了力气,骑马对于梁峰而言不再是个苦差事。一路行的极快,不到两刻钟,几人就来到了位于城外的骑兵大营。
如今骑兵也算有了规模,从最初几百人,到如今将近两千。之前上党攻防战,又虏获了一批马,很是让骑兵营再次扩招了一番。这个营可不像是其他屯兵,全部都是正兵,而且训练比其他部曲还要严苛,在大部分辅兵和屯兵都开始种田的时候,它的操练也从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