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来到西山道观时,葛洪正满手湿漉漉,捧着一块薄冰看的入神。梁峰见状不由苦笑:“稚川,如今天寒,小心冻伤手指。”
“若非天寒,如何磨冰。”葛洪浑不在意,“府君所说的放大之理,我已通晓。只是不知无色玻璃能放大至几倍?”
“这便要看琢磨者的本事了,大可见星月,小可见微尘。正所谓道者无穷,技亦可近道。”梁峰答道。
自从上次潞城攻防战后,梁峰来道观的次数就多了起来。每周总要花上两天时间,跟葛洪探讨一些科学上的道理。越是接触的多,梁峰就越发现对方的兴趣广泛,而且思维极为敏锐,对于任何事物都有一种刨根问底的精神。
就像这冰块。原先不过是梁峰随口一提以冰取火的法子。实验条件不符合,当然无法实验成功。葛洪却联想到了阳燧取火的原理。阳燧,就是金属制成的凹面铜镜,《周礼》中便有记载。如今磨冰,不过是把凹面镜变为凸面镜,这一正一反的对比,立刻让葛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这,就延伸到了光学层面的折射和聚焦问题。梁峰见势抛出了放大镜这个生物学和天文学的必备道具。只是如今技术不达标,暂时还烧不出无色玻璃,葛洪也不嫌冻手,亲自制冰实验,没过多长时间竟然把焦距问题都研究的七七八八。
梁峰多少年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了,能帮上忙的地方实在不多,只能从旁引导几句。不过这也算无心栽柳,即便暂时无法生产出无色玻璃,也可以寻找水晶作为替代物磨成镜片,如此一来简单的望远镜和显微镜应该都有可能出现。对于军事作战和生物医学都将大有助益。
闻言,葛洪甩了甩冻得通红的手指,也不管那冰块了,带着梁峰走进了丹房。这些日子,他们仍尝试化学药剂研究,主要针对强酸强碱。这两样可是工业重要原料,更是研制黄火药的必备元素。
碱其实好说。葛洪自己便知道一个方子,取白炭灰、荻灰等分,煎令如膏。其中白炭灰就是石灰,荻灰则是草木灰,也就是把氧化钙和碳酸钠以及碳酸钾加水混合,得到氢氧化钠和氢氧化钾。虽然无法提纯,但是此物确实是碱。至于纯粹的火碱,也就是氢氧化钠,估计要从芒硝和石灰水上琢磨。
不过硫酸就难办了。梁峰绞尽脑汁才想到了绿矾一物,原来经办的刑事案件里,就有人用土法煅烧绿矾得来硫酸。然而如何煅烧,乃至绿矾从何而来,实在是个问题。
葛洪倒是不怎么气馁,对他而言,从梁峰那里听来的种种思想,更让人着迷。就如梁峰所说的合和、分离和置换之法。一物与一物相交,可生新物;一物中可分出其他两物;亦或者用一物炼出另一物。这想法颇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又暗合丹道练物之法,极得葛洪喜爱。
从药釜取出一枚红丹,葛洪递了过来:“这是我前日方才练成的铅丹。合铅汞之效,从白变黄,再做赤红。还有鼎上还丹,这是否与你说的置换之法,有所联系?”
没想到这位葛天师在研究化学之余,还练了丹。要命的还是这种红丹。梁峰不由苦笑:“汞乃假金,和铅混合,恐怕等若青铜、红铜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