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史微微张嘴,表情上闪过一丝明显的犹豫,支支吾吾的,竟然抬眼望了望站在武曌身边的元徽。
见其状,元不禁眉头一跳,目光稍凝,刺了回去。
对其表现,皇帝显得有些不耐烦,面色冷了下来,只从鼻孔中发出一道声音:“嗯?”
“回陛下,是……是一干百姓拦轿告状!”皇帝的表现,让其面色更慌,不敢再有所怠慢,埋下头答道。
“哦?”明明就早有预料,女帝却以一口惊奇的语气,瞥了元郎君一眼:“告何人啊?”
“是……是……”还有支吾,但扛不住直面皇帝的压力,沉声道来:“是颍王元齐!”
“呵!”闻言,武曌直接笑了,眉宇间似乎透着点隐约的兴奋色彩:“元齐?”
调子拖得老长:“朕……倒是好奇,元齐犯了什么事。引得这诸多黔首,诉状官府!”
迎着女帝的眼神,长史战战兢兢地道出详情。事情还得从“颍王阁”的修建说起,选了好地方,强占了一些百姓的土地,强拆了一些渔民的屋舍,动作的过程中,颍王府的人弄伤弄残了一些人。另外,过度使用建阁民夫,短缺雇资,还时有欺压之事……
总之,全是负面材料!
元郎君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盯着长史,又不自觉得朝远处望了望。这是,有人要搞颍王府啊!
狄仁杰?元郎君一下子便将怀疑目光放到了老狐狸身上。
听完长史的叙述,武曌似乎并未生气,面上不动声色,似是考虑了一会儿,方才转头看向元徽:“你有什么想说的?”面皮抽搐了两下,元郎君心头暗骂,这突然的“中伤”让他措手不及,暗暗盘算着当如何应付。有些犹豫,然而皇帝可不会给他多少时间考虑,念头一动,微微躬身,低声道:“臣不知!”“不知?”武曌上下扫视着元徽,好像并不相信:“你是颖王之子,会不知?”“婉儿,你觉得呢?”目光放过了元徽,转头看向上官婉儿。上官美人显然已经打好腹稿,媚眼稍稍剜了元郎君一眼,轻声对武曌道:“陛下,事情就究竟如何,仍有待查证,岂能偏听一干黔首诉告。元齐乃是您亲封从一品的郡王,需要慎重!还是先遣专人调查一番,弄明情况了,再行定议!”“说得不错!”女帝上官美人之言很满意,慢慢地站起了身,张嘴淡淡道:“事情自然要查清楚了,才好处理!”“那么,交给谁处理此案呢?”武曌的语气中透着玩味。三言两语,这便立案了。嘴角挂着一抹无声的浅笑,上官美人很适时地应道:“在江都城中,能审此案者,当只有一人......”对上官婉儿的聪颖,女帝还是露出了欣赏的神色,一摆手,吩咐着:“传谕,着狄怀英会汇合扬州刺史衙门,共同查察此案。若敢有诬陷栽害颖王之事,朕,必不轻饶......”“派人将那些百姓看住,保护住!”目光在元郎君身上停留了一下:“这些可是人证,可别出问题了!”“是!”元郎君在一旁,听着皇帝的谕令,显得格外“刺耳”。皇帝之言,看起来是在维护元齐,然而,若是事实呢,那......又岂会轻饶?“至于你......”皇帝转向仍旧跪在那儿惴惴不安的长史,随口吩咐道:“就去找狄怀英,将此事知会与他!”“臣遵旨!”忙不迭地,长史唯唯诺诺应道。“回行宫!”偶遇此事,皇帝的心情看起来又被扰坏了。走过元郎君身边,又看他一眼。“看来,颖王府这次,是遇到麻烦了......”随行队伍中,上官婉儿饶有兴趣地注意着元郎君的表情,调笑道:“元将军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偏头看了看上官美人,这女人的目光中,貌似带着点幸灾乐祸,眼神稍凝,沉声道:“清者自清,如你所言,此事究竟,尚无定论。我想,狄公......会还颖王府一个清白!”“但愿,元将军能有好运......”捂嘴笑了笑,上官美人的表现,让元郎君很有种将她按在胯下教训一顿的冲动。转眼间,元郎君心中默默思量着。此事,当真透着蹊跷。皇帝微服,正好有官员路过,正好有百姓告状,正好被女帝撞见。这样的剧情,钱导都没这么安排过......还有,哪来的泥腿子,敢这样告颖王府。若“颖王阁”有此风险,皇帝在江都,元齐不会提前预防。还有皇帝的态度,显得太过平淡了......想得多了,元郎君那张帅气的面庞,顿时拧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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