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年师父也是这麽过来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却面对著暗潮汹涌,不可捉摸的事务。
颜色第一次,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尽管被年空翠多年调教,作画时能够静气凝神、体察分毫,但在为人处世方面,他还是一般的莽撞而大意。
“颜儿……你何时能够像个大人呢?”很多次,在他犯了错时,师父都会用最喜欢的白玉烟管轻敲自己的头,如吟唱一般叹息著。
可是颜色知道,只要有师父的陪伴,他永远都只是个孩子,无论是十二岁、二十二岁,亦或是三十二岁、四十二岁……
这般想著,他又有些恨年空翠。
昨日刚输了第三场比试,颜色心情不爽,跑到附近的一家酒馆喝的酩酊大醉,他酒量一贯不好,几杯下去竟醉倒了,趴在酒家的桌子上竟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睁开眼後颜色才猛然一惊──师父!他昨晚未归,竟将浑身束缚的师父锁了一天一夜!
原本以为将师父囚禁起来便会安心,却不想心却一日比一日的忐忑起来,他知晓师父的能力的,若是师父有朝一日可以逃脱,一定会走的远远地,一辈子也见不到师父了!──这麽想著,才会忍不住将师父重重的锁起来,施与师父最残酷的刑罚,让师父一步也走不了。
可是自己……竟因为一时的失败忘记了还在痛苦边缘挣扎的师父!
颜色匆忙向家中赶去,无视著自己睡肿的双眼、凌乱的头发,横冲直撞的让路人为之侧目。
酒馆离画馆的距离不是很近,颜色全力之下,竟片刻便至,推开院门的刹那,入眼望去却让他的心跳慢了半分──
怎麽……会是这样?
颜色的呼吸一瞬间停滞了。
两个月的混乱日子简直像昨日醉酒的南柯一梦,当他从梦中重归时,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就如同曾经过去的那麽多年一个模样──
院子里摆放著一把摇椅,摇椅轻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上面散漫的搭著一件暗红色绣曼陀罗的褙子;摇椅旁是一张小桌,上面放著一个紫砂壶、一柄白玉烟管、一把折扇。
细细听去,灶房翻炒的劈啪声欢快,不时有铁铲擦过锅身的声音,颜色做梦似的向前走了几步,想看看做饭的是不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年空翠。
颜色如同噩梦惊醒一般後退几步,面色忽的煞白,竟然是师父……被他囚禁起来的师父!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年空翠平日却偏偏喜欢躲在灶间,一日三餐,均由他一手操办,也只有在这时,年空翠才会脱掉他一贯披著的暗红褙子,将散漫的长发束起,一身清爽的被油烟环绕。
一直是这麽过来的……颜色曾爱死了这一幕,直到自己两个月前……
“颜儿,站在那里干什麽?赶快收拾东西,要吃午饭了!”年空翠微微偏头,手上不停,也不看他,只是一味在翻炒声中叫嚷。
“喔……是!”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