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那个男生,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医院。
至少以我这种身手,背个人不会让我趴在地上像快si了一样。
身旁的nv孩因为不想打扰我而默不吭声,我很感谢她这麽贴心。
「医生!有人受伤了!」一踏进医院,我便大叫。
很快就有人听见我的叫喊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小跑步过来,从我这里接过他。
「那人到医院了,我走啦?」我转过头,对那个nv生说道。
「等等,你的伤口」她拉住我的衣角,担心的看着我的右肩。
「这个小伤,我回去随便包一下就好了」明明知道不是这麽一回事,我还是这麽对她说。
「谢谢你」她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好好照顾他,他伤得很重」我00他的头,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
外面正下着雨,当然,我身边没有伞。
所以,我当然只能淋雨回家。
幸好我已经习惯了,习惯只能淋雨回家的日子,习惯没有他为我撑伞的日子。
他不可能为了我这种人而停留。
我冲进雨中,并没有因为今天英勇的救了个人就觉得开心。
反倒开始挣扎。
只是…g起了不必要的回忆。
「我们分手吧!」肯定句,他用了肯定句。
那就表示这一切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好」
没有任何挽回,没有任何惊讶。
总有这麽一天的,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这件事,一年了,我想我并不是无法忘怀。
总觉得,真糟糕。
我跑,一直跑,没有目的地的跑。
但我的双脚还是无意识地将我带往那个地方。
所谓的伤心地。
栏杆外是一望无际的湖面,雨水一丝丝的落在水面上,形成无数个涟漪。
跑到这,我不禁停下脚步,脑袋有一瞬间停止思考。
刚才的那场架,又说明了我是多麽蛮横。
多麽强大。
我真的是为了宵夜?其实不然,这藉口是很好笑。
但这样的念头令我恐惧。
毕竟这就是赵奕翔为什麽要跟我分手的原因。
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挽留他。
因为我没有资格。
也没有办法。
我不能像个「真正的nv生」一样取悦他、整天si黏着在他身边。
我不适合沉溺在甜言蜜语里,我不需要一个b我强的男朋友。
所以我打击了他的自信心,终究,他受不了我了。
所以我总是隐藏自己,试着让自己正常一点。
跟他分手的那一天,我曾下定决心「我要永远封住我的拳头」。
就算是为了甚麽正义,也不行。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有多麽愚蠢。
只是因为悲伤使然,我违背了我对妈妈的诺言。
「做个善良的人,拳头只能对准坏人」
明明是最後一句话,我却违背了。
因为我的自私。
但直到今天,我却动摇了。
我的本x终究斩断了我的枷锁。
挥拳、躲、过肩摔,继续出拳…身t好像全自动一般,我不必思考我该怎麽做,他自己知道。
我藏着这gu力量一年,但他没有消失,仍然是属於我的。
我该怎麽办?该怎麽抉择?
今天的那场厮杀,我感觉全身有一gu源源不绝的力量涌出,曾经熟悉的感觉,都没有离开。
我盯着右肩,鲜血已经停止流动,但伤口暴露在雨中,依旧使我疼痛得像是每根筋都在ch0u动一般。
一阵阵的刺动向是在提醒我「你属於这一切」,这一切都在提醒我。
「你该醒过来了,经过今天这场还不懂吗?」耳边传出声音。
你还不懂吗?最後,这句话在我的心中回响着。
不断的。
「不懂!」最後,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湖面大吼。
心中的声音渐渐地变的虚无。
「今天只是个意外」我喃喃自语,却盖过了心中的声音。
语毕,我转身,离开这里。
终究,我还是锁上了那条枷锁。
我打了个哈欠,走进教室里,蒙上灰尘的308班牌在天花板上,看起来不破旧,但也不是那麽新就是了。
我想我昨天晚上一定没有睡好,就算我动用了我全身的意志力想把沉重的眼皮提起,但我不断打哈欠的嘴还是透漏了我昨晚恶劣的睡眠品质。
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人怎麽样了?醒了吗?看他流血的样子,应该得睡上好几天吧?
不过,他是为了甚麽被打的那麽惨呢?要是我昨天真的狠下心来不理他,他ga0不好就真的会被打到残废也说不定。
如果,我真的狠下心来…
我试着不去想那令人作呕的画面,但他昨天的伤势的确令人担心。
不过,不会再遇到了吧?
「颜又霖,你今天很早啊?」走进教室,只有零星几个跟我一样jg神不济的人趴在位子上补眠,只有一个看起来过度兴奋的芭b娃娃朝我跑过来,阻挡我加入补眠列队的路。
噢,不对,是个人。
朝诗淇。
「喔,恩,嗨!」我简短地的打发她,她看起来一副不满的样子。
三年级了,好吗?不需要对开学这种事太兴奋。
该兴奋的是一年级那些年轻的小夥子,我只希望他们在走廊上跑的时候别撞到我就好,我不希望连走廊都是那麽危险的地方。
一年级就是喜欢对一些不该兴奋的事情而兴奋。
「你打起jg神来,今天是开学日,开学日耶!」她开始对我展开攻势,想用她的「过度乐观」打动我。
可惜那从来就不适合我。
「我知道」我绕过她,将书包挂在桌子旁,躺坐在嘎吱嘎吱响的木椅上,我不得不承认刚放下书包时的喜悦。
你能想像紧绷的书包带子压在你被玻璃瓶重重划过的伤口上的感觉吧?是吧?
痛起来真要人命,不是吗?不过幸好我是伤在肩膀,我还能用袖子遮住,不然要跟同学说这是不小心绊到脚跌倒擦伤吗?
「你暑假都做了什麽事?」她的手撑在桌边,淡咖啡se的长发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觑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反而是应声趴下,没有再动。
她见我趴下,在我耳边低语:
「别做错事就好」
就算眼前一片黑暗,睡意早已带走我大半意识,但我没错听这句话。
还用你说吗?
但她殊不知,我昨晚就已经打破了承诺。
这无伤大雅,对吧?
接下来这整天,我都是在昏昏沉沉中渡过,老师没站上讲台的时候睡,老师站上讲台的时候嘛…
也睡。
大家都说,在学校里留下轰轰烈烈的回忆,以後才不会後悔,我是不反对,但我不在乎以後会不会後悔,反正我很确定我不会後悔。
感情越深,就等於陷入越深。
我不希望自己到时候毕业典礼把自己闹的哭哭啼啼的,这就说明了我太懦弱。
我讨厌自己弱,所以我把自己练强。
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跆拳道,八岁的时候也去学了柔道,国小的时候打躲避球,我帮助我们学校打进全国赛第二名,国中时在t育课听了点篮球的规则,之後我就成了篮球校队。
但我要先声明,我不是yan光nv孩。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
相反的,我讨厌yan光nv孩,他们给我的感觉通常都很差,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天使还是甚麽的,他们大部分球技还不错,但是过度乐观这点,我是非常非常讨厌。
只有朝诗淇是例外。
她除了活泼,还有其他,我不知道「其他」是甚麽个x,又或者是她身上有甚麽特质让我把它给例外了,但是她身t中的那份「其他」我不排斥。
所以我们是最好的同学。
恩,同学,不是朋友,我还没承认。
她长得很「芭b娃娃」,眼睛大的跟甚麽似的,还有她称之为「必杀之粉红se樱桃小嘴」也确实掳走的不少男生的心。
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不是那种会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所有事的人。
如果我真得这麽做了,会很瞎,也会带给我不少麻烦。
但她知道,我不知道我是甚麽时候跟她说的,但她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童年、我的习惯、喜好,还有我称之为「枷锁」的诺言。
好笑的是,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在她面前常常会像个笨蛋。
总之,今天的开学日,我是趴着度过的。
「颜又霖,你又在睡觉,你为甚麽总是不听我的话?难道就这麽希望自己以後当个输家吗?」
恍惚之中,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咆哮着,我却笃定地慢慢抬起头,直直地瞪着他。
「你的成绩已经是全班垫底了,怎麽?还想怎样?已经三年级了,你还想继续混下去吗?」很显然的,我这个举动深深的触怒了他,於是他大力地拍着桌子,教室中除了他的叫骂声,没有人敢吭一声。
我叹了一口气,我并不喜欢我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
「你给我出去」最後,我们僵持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的说。
我耸耸肩,转头就走,我离开位子时,还能远远的看到朝诗淇对我露出浅浅的笑。
在我走出教室後的五秒後,我还听到教课书重重的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双手cha进口袋,稍稍整理了一下棕se长发,开始思考着这节课该怎麽消磨时间。
我走过三年级,二年级,最後绕到一年级走廊,教室里的学生都因为好奇而多多少少对我瞄了几眼,但约莫三秒後,眼神很快的又回到无聊的课本上。
走到走廊的尽头,我快速地转进一条类似巷子的小路,里面有几块红砖,这一片小草地是我在这所学校唯一可以喘息的地方。
我叹口气,坐在红砖上,今天又要在这熬过五十分钟。
经过一段暑假,这地方还是没变,要是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想到学校居然会有这麽隐密的地方,是吧?
这也就是为甚麽我会喜欢这里的原因,因为无人知晓。
也就代表除了我之外没有人会来。
我靠在身後的红砖墙上,闭上眼睛,经过谢敏弘老师刚才的一翻咆哮後,到回到我的秘密基地後,我的脑子才终於恢复平静。
这里只有我,还有我要的平静。
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来破坏我的宁静时光。
我迅速起身,墙上方传来窣窣声,我的脑子下意识警界了起来,一般人是不会翻这面墙的,这面墙在外部是被浓密的草丛给遮蔽,除非是有意,否则…
「我说,也不用这样吧?」上方发出一gu懒洋洋的声音,我瞪着那个金发nv生翻过墙拿着塑胶袋,优雅地跳了下来。
然後她就这样站在我面前,直直地看着我。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或者是「被抓到了」的感觉,她就只是很平淡地看着我。
这位被称为格真高中的校园nv王就这样站在我眼前。
虽然并不是我愿意,但多少有从多话的朝诗淇那里耳闻一些。
传说中的nv王,那张美丽的脸蛋带有些许成熟,这固然有名,但更能成为传说的,是她那毫无羁绊、有如风的个x,她从来没有早上到校,听说她最早到校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半,而其他时间就是无聊就翘课,厌烦就换男友,但她却没做过甚麽坏事,据说连句脏话都不骂,没有ch0u菸、晚上夜游,或是欺负学弟妹,但她上次打趴前任老大的传闻还是众所皆知的,她的传言在学校传地满天飞,但是真是假我也不敢随便认定。
「你这种人怎麽会来这里?」我冷静地问。
她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的刚刚好,短膝上约莫五公分的裙子更是显现出了她修长的双腿,她完美的面容上带有些许疲惫、还有一点顽皮。
「刚刚去小七买泡面,突然想到等一下是t育课,所以我要去上课,难道我连这也要跟你报备?」她平静地回答,我还能隐约地看到她缓缓地在身後放了甚麽东西。
「啊,抱歉,那就离开吧?」我缓缓眉头,微笑着应付她。
「其实本来不需要你说我也打算要走的」然後她就离开了,快速,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有如一阵春天的微风。
其实我也很讶异我居然会这麽容易放她走,或许是她身上那gu说不出的气质吧?
「嗯?」我突然发现地上有碗泡面。
她留下来的?刚才?
「可恶」我拿起泡面,找了个饮水机加了热水後,不等三分钟就开始吃了起来。
甚麽气质?放她走当然是因为泡面。
我喀擦一声打开大门,迎来的是无人的宁静,h昏的余光透过窗洒进客厅,白纱窗帘随风飘逸,茶几和电视柜上的杂物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任谁看了都会心情舒适的整洁,我扔下书包,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罐可乐开瓶就灌了起来。
我关起冰箱,发现了压在磁铁下的纸条,我走近一看。
「小颜,你爸爸已经帮你付好这次的房租了,他这次得去日本出差,所以两个月後才会回来,如果你有甚麽要吃的,零食还有饮料我放在柜子里,我还煮了一些菜,冰在冰箱里,不要总是吃泡面,好吗?最近你b较安分了,你爸总算能松了口气,记住,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别惹麻烦,不管怎麽样。
甄姐」
我随即转过头,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信封袋,下意识地打开来看,里面有一些千元钞。
「一、二、三、四、五…」我t1an了t1an手指,开始算起这两个月的生活费。
但金额却让我吓了一跳,他留了十五张千元钞,也就是说一万五,看来他还是想要用钱来弥补我这段没有他在身边的时间。
工作很忙、出差、应酬、谈案子等等,他总是有藉口逃离这个称为家的房子。
也许这称不上一个家,他住在台北市的葛林斯大饭店的时间都b住在这里长,ga0不好那里才是他的家。
也许这只是他暂时停留的地方,对他来说就像一天休息十分钟的那种…小休息室?
这就是他为甚麽有钱,他有钱,却没有一点时间可以留给我。
一点都没有。
所以他给我钱、还有这间房子,我可以随意用,因为对他来说,这更像我家。
然而,可悲的是,他连张纸条都要自己的秘书留,他连拿起笔写个一分钟的纸条都不愿意。
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我叹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某种怡人的香气,放在茶几上的杂志被整齐的摆放在书柜里,出门前散在桌上的饮料空频消失无踪,餐桌上甚至还放了一个cha着雏菊的花瓶?
恶…我是说,cha着雏菊的花瓶?
想也知道,这里一定经过打扫阿姨的一番「净化」还有,这种人除了我爸还有谁会请来?
唯一让我舒适的空间也都被他给破坏了。
我卷起袖子,开始将杂志重新散在茶几上,从橱柜里拿了几包洋芋片出来扔在沙发上,在将餐桌上的花瓶放到柜子里的最深处,换下的制服乱丢在客厅、吃完的洋芋片垃圾、可乐罐等等,我看着眼前一片散乱,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终於,我又找回了我的世界。
我不想让爸毁了我的一切,他之前甚至还想把我丢到国外去留学?我的天,要不是我百般向他抗议,我绝对会失去更多自我。
我是他唯一的nv儿,他却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自从妈过世後…
感觉,一切都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