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则笑着说,“无妨,稍候我便让白管家去递牌子去。皇贵妃娘娘也想见见你们姐弟,再说,小四还在宫里教六公主女红呢,你们姐妹感情好,又多日未见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絮叨絮叨。”
沈棠无法,只得点头同意了。
回月桂园的路上,沈棠问碧痕,“你可还记得舅父在时,每年的六月初七,都是怎么给我和榕儿过生辰的?”
碧痕想了想,“舅老爷自己从不过生辰,常说婴孩诞生之时,却是母亲的受难日,母亲九死一生的日子又有什么好庆祝的?但每年的六月初七,他却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舅老爷那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他也总能找着新鲜好玩的物事送给小姐和少爷。他亲自下厨煮的那碗长寿面是少不了的,虽然味道有些不怎么好,但小姐和少爷却每次都能把它吃光。”
碧痕一边说着一边回忆,想到小姐和少爷强忍着吃光面条,还要一脸幸福地对舅老爷说,这面条的味道真好,舅父你怎么不多煮一些?她不由便笑了起来。
沈棠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很快便又被一种浓重的悲色所替代,她低低地道,“我和榕儿虽然自幼失了母亲,父亲,也不过只是一个名称而已,有还不如无,这样的我们,本该过得孤苦,但舅父却让我们一直都生活得很快乐。自从舅父不在了,这生辰便是我最不想过的日子。没了舅父煮的面条,生辰便只是我母亲的受难日,这样而已。”
她自来了安远侯府,已过了两次生日,纵然珍馐佳肴,华服美裳摆在面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戏台高筑,吹拉弹唱,打跌坐趴,热闹非凡,她却只觉得冷。
碧痕轻轻地上前扶起沈棠的手臂,笑着说,“舅老爷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小姐这样伤怀的。若小姐真想再尝一遍舅老爷下的面条的滋味,那就让不擅厨艺的我,给您下一碗,您一尝着那味道,就当是舅老爷的杰作罢!”
沈棠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说起来,你和碧笙虽不是同胞姐妹,但自小便在一起长大,同休同息,怎得差别却那般大?她那一手厨艺,该是不输宫中御厨的,可你的嘛,怕是连猫狗都瞧不上。”
碧痕脸色微红,嗔道,“小姐太促狭了,不带您这样说人家的,什么叫连猫狗都瞧不上?从前淮南家中,不知怎的来了只野猫,我瞧它可怜,可是亲做了好几次鱼羹给它,它不也吃得很开怀?”
沈棠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好,我错了。我们碧痕的厨艺,猫狗还是很瞧得上的!”
两个人想起在淮南时候的旧事,再没了主仆该谨守的礼仪,不由嬉笑打闹了起来。
忽然,从前方传来惊讶的声音,“表妹!”
沈棠一震,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脸望去。
苏蓦然一身青衣,临风而立,手上正拿着书册,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震惊万分的。
沈棠眉头微皱,他定是嫌自己不顾仪态礼节,与丫头嬉闹吧?但他一个外人,又不理解自己与碧痕的感情,凭什么露出那样惊讶的表情来?
她有心不去理睬他,但既然狭路相逢碰上了,碍于情面,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她勉强一笑,“这么巧,竟又碰上了表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