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自己一直拽着商赋讲朝堂之事,他恐怕对这些不甚清楚。此次随驾帝王,每个官员可带两名侍从。
玉浅肆查看过众人脉象后,召来所有侍从并医师询问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她双指并拢点了点药方上的“细辛”二字,含笑问道:“孙医师您这方子温散肺寒,治的是风寒引发的诸痛之症,倒与这几人最初的脉案对得上。不过如今,他们的脉凹凸不平,毫无气力,这是典型的脉沉迟。您如何看?”
孙医师瞥了一眼传说中的玉里乾坤,寒冬夜月里,平白生出了许多细汗来,似学生回答问题般颤颤巍巍道:“回玉大人的话,这自然是肾损的症状。老夫虽用了细辛,可玉大人该看得出,这剂量只少不多,不至引起毒症啊。”
这方子上的细辛剂量没问题,却依旧勾起了肾毒之症,自然是入口之物有问题。
玉浅肆打量了半死不活的几人片刻,别苑内所有官员所食之物相同,却只有商辞中毒最深,定然是入口之物出了问题。
于是转头问道:“商辞的侍从何在?”
有两名侍从颤巍巍站了出来,跪伏在地。
“将你家主人近来的入口之物一一拿过来,我要查看。”
那两人跪在地上踟蹰不动,气得商赋上前狠狠将二人踢倒在地:“还不快去!若是我兄长出了问题,仔细你们的小命!”
二人这才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抱回了一堆物什,堆在桌上。
“主人不重口腹之欲,除了好茶汤之外,别无其他兴趣。近来主人天亮感风,便仿着旧时习俗,烹煮茶汤同几位大人驱寒。只是.”
那人跪在地上,半天不将话说完整。
“只是什么?快说啊!你们想害死我哥吗?!”
“二少爷明鉴啊!您是知晓的,少爷他嫌奴婢污秽,烹茶时从不让奴婢们近身服侍。奴婢并不知晓主人究竟用了什么茶。”
效仿前朝煮茶,绝无可能用绿茶,玉浅肆在几个茶罐中翻找了一会儿,挑了几个出来放到一旁。
伯懿自如地打开一一嗅闻:“都没问题,只是茶叶。”
说罢,又从鐎斗里盛出一匙已经冷透的茶汤来,凑到鼻尖。
“有股辛味盖过了茶香。”
玉浅肆用手指沾了冷茶汤放在舌尖,舌尖微苦泛辛,无论此种情状已经发生了多少次,她依旧十分纳罕。
“你这鼻子果真了得,竟然连冷茶汤的味道都闻得出来!”
商赋见她竟然直接去尝有问题的茶汤,惊异又动容。
伯懿只是微叹一声,从容地递给了玉浅肆一杯温水漱口。
“孙医师,这些人表征如何?”
孙医师又是提心吊胆,琢磨不透这玉浅肆为何总是在考自己。
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面色苍白,唇色泛青,舌苔厚重黏腻,浑身水肿,晕倒前有呕吐症状。”
玉浅肆将茶匙往冷透的鐎斗里一扔,溅起的水落在地上,似斑斑血迹。
“孙医师不妨在茶渣里找找线索。”
那两个侍从一脸茫然地将裹着土的黏腻茶渣递了过去,孙医师只得不情愿地伸出两根手指翻找。
不知摸到了什么,他满目疑惑,两指夹着一扁圆状之物凑近鼻尖,待看清后神色一僵,继而转为惶恐,哆哆嗦嗦地不肯言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