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大人,我.错了。”商赋慌张不已,脑中警醒起来,连忙咽下所有借口,只诚恳道歉。
玉浅肆轻轻摆摆手,依旧云淡风轻:“无碍。”一如给街边的乞儿抛下五枚铜板一般,清浅自如,毫无波澜。
“这几天辛苦少卿大人了。”
商赋连连摆手,口称“哪里哪里。”
说来也奇怪,玉浅肆虽说是向他“学习”,可从未限制他讲什么。甚至任由他天马行空,想到哪里便讲到哪里。
世家秘闻、各族闲言、以及各家之间老掉牙的人际关系,还有朝堂上的闲言碎语。她从不打断自己,只是倚着窗静立在一旁,摸着玉里乾坤听他聒噪。
有时盯着窗外的残木发呆,有时又轻蹙着眉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他原以为玉浅肆在走神,便挑了几个有趣的贵女讲给她听。没想到,哪怕顾家那个素发示人,大言不惭道天下女子一日身不由己便一日不配饰妆点的顾家嫡幼女,也无法掀起她丝毫情绪波动。
他于是想着,难道是玉大人闲来无事拿他消遣?可每每如此想时,玉浅肆却总能一针见血地问出一些有关朝局的问题。
每每此时,他便不得不感慨玉浅肆的悟性之高。开始的两三天她总是拧着眉头,对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得要领,可不过两三日,便能快速抓住细节,举一反三。
可他心里还是没底。
一想到那些朝臣们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其中还有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兄长。
今天可是第九日了,她怎么丝毫不急?
“少卿大人?”玉浅肆看商赋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拧起了好看的眉头。
“若是累了,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对不住,玉大人!”商赋被清越的声音唤回了神思,连连致歉。
“我只是有些忧心,这都第九日了,伯懿兄弟还没回来,您真的不担心圣人?”
且不说那帮老臣,本就忧心这是齐国公府的圈套,想将朝臣囚在此处以谋后招。因此,这几日老臣们更加谨慎,丝毫不敢与外界联系,全都翘首以盼明日借机发作,将如今听命于玉浅肆的禁卫军拉拢到自己一方。
他听闻,已经有人私下里和禁卫军接触了。
如今齐国公府能制住所有人,无非是仗着禁卫军信任玉浅肆。若是明日寻不回圣人,难保禁卫军不会倒戈。
商赋焦心欲焚,可玉浅肆却只是若往日一般,轻瞑倚窗,百无聊赖地摸着玉里乾坤。好似这火烧眉毛的大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玉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伯懿兄弟回不来——”
“——大人!”算浊气喘吁吁地跳进了院子里,打断了商赋,面上难言喜色。
玉浅肆听到算浊轻扬的语调,右手握拳,止住了玉里乾坤的转动,缓缓睁开眼睛,浅眸中流光四溢,衬得冬日颓乱的院子也多了几分春意。
她轻笑:“回来了?”
算浊重重点头,心中悬着的巨石,也随着一声紧过一声的心跳声缓缓落地。
“伯懿兄弟驾着一辆马车朝别苑而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