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别人都只会说“君臣天命”,“君要臣死”,可这世间唯有她,事事以他为先,连天下至尊也不放在眼里。
“好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陪你好好骂他一场,直到你痛快了为止,可好?”
见她还要开口,王嵩连忙指着她方才跳过来的地方道:“玉大人,崔寿快死了。”
玉浅肆撇着嘴瞪了人群中半死不活的崔统领一眼,道:“我查过了,伤多且深,但都避开了要害,顶多失血过多,死不了的。”
但终究还是不情愿地抬了抬手,街两旁的无涯卫这才挤进人群,将崔寿拖到街边,寻了大夫给他医治。
见有一人从人群中离开,而七佛城的僧众也站在一旁,被喝令不得妄动的人群便又吵闹了起来,抱怨声四起,口中胡乱叫嚷着不公平。
王嵩站在马车之上,清了清嗓子,强撑着气力朗声道:“提刑司奉圣命护送秘宝前往皇陵,事关社稷,如今秘宝在法会上被劫,为免大家被波及,还是稍候片刻,等禁卫军查清之后再离开。”
一段话说完,冷风灌进嗓子里,逼得他气喘连连,咳嗽不断,面又白了几分。
听到“提刑司”三字,有人指着玉浅肆慌张地叫喊起来:“玉罗刹!她是玉罗刹!佛门盛会变成如今这般炼狱,定是她冲撞的!”
玉浅肆歪着脑袋轻笑出声,勾起了唇角的梨涡:“原来我的名气这么大。”
她坦然含笑,眼神缓缓扫过着脚下哀怒满面的众生,落在了一旁姗姗来迟的七佛寺僧众身上。
“知道我的名号便好,也方便我行事。”
笑眸所过之处,压下一片喧闹,腾起千层不安。
终还是有人躲在人群中壮着胆子喊出了声:“放我们离开!”
“对啊,我们要回家!”
“救命啊,我夫人妻儿伤重要死了,你们是朝廷里的大官,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县令见众人闹了起来,站在马车下慌张询问:“小公爷不如让下官分批将这些刁民带走一一审问?”
“阿弥陀佛,老衲惭愧,可这些伤者不过都是寻常信徒,平日里积德行善,即便是佛会出了状况,也同他们无关。还望几位大人心怀慈悲”
出言者正是七佛城的住持和尚明镜。
这话机锋暗藏,倒也是在暗暗责怪有人冲撞了佛会。
王嵩看也不看,转头望向向玉浅肆:“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玉浅肆颔首:“于县令,人倒不着急带走。七佛寺的诸位大师请大家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我怎么能不送还他们一场呢?”
她一撩裙摆,借力跃到空中,足尖轻点,再次傲立于佛龛之上。
如此胆大妄为,差点气死了那群和尚并信众。
“滚下来,快滚下来。”
“方才明明是金光吉兆的,就因为你才变成了红雾凶兆,你这个恶鬼罗刹,快滚下来!”
玉浅肆眯着眼,似是在享受着众人的怒骂一般,仰头望向明镜,问道:“敢问住持,这大名鼎鼎的七佛面目肖像原型为何?”
“阿弥陀佛,世人皆知,前朝圣灵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