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确实受到了你的误导，以为你就是一种毒药，通过我的潜意识形成了一道独立的意识。可是，随着你说得那些话，我才发现，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肖飞说道。

“当我提到女武神和旧文明残党的时候，你在这种语境下的自称，是我们。这就让我感觉到很奇怪，如果你只是一种致幻的毒药，不应该有这么强的自主意识和思考能力，这不科学。这就让我对你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还有你的那种自称，我们。我们指的是谁，不就是旧文明残党和女武神吗，你既然自称我们，那就说明，你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才对。然后，我又说了一些贬低女武神的话，把她成为那个娘们儿，那个时候，你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愤怒，因为这个称呼而愤怒。”

肖飞又习惯性的想摸烟，但是又偏偏做不到，心里烦闷，语速也变快了一些。

“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或者说基本上能够确定，你就是那个女武神。然后，我又跟你说了老巫师的事情，你的语气，口吻，完全就是当年那次事件的亲历者，而不是旁观者的讲述口气。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基本上就没跑了。”

“反正啊，类似的话题我们刚刚聊了不少，你一开始还是想通过旁观者的角度来讲述这些事情，可是，随着你得意忘形，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回事儿。你等于是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

肖飞慢慢的说着，让一个真相，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道出真相

那个声音依旧沉默，这也是她沉默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缜密的思路和天才的大脑给震惊到了。女武神，你这个娘们儿不行啊，白活了这几万年，连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都玩不过。是不是又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了？”

肖飞故意提高了声音，刺激女武神。

“你可别就这样心灰意冷了，我这样的绝顶天才，几万年也出不了一个，空前绝后震古烁今，能输给我这样的人，一点都不丢人，你还应该觉得荣幸才对。多少人想输给我，都没有这个机会，比如说你的其他族人，那些狗屁的旧文明残党。”

“呵呵呵，肖飞，我真的不得不发自内心的佩服你了，竟然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就能够推断出我的真实身份。我由衷的要说一句，你真的是太了不起了，这么多年来到这里的人也很多，但是从没有一个人能像你这样，看穿我的身份，还能够坚持这么长时间。”

那个声音冷酷而狰狞，这番话，也等同于是承认了肖飞的推断，她就是女武神，两万年前那个在这座岛上布局的人。

“可惜啊可惜，你终归还是逃不出我的掌控。你的头脑再怎么强大，身体失去控制，也只是废物一个。等我彻底的掌控了你的身体之后，你这天才的大脑，也就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了。相反的，你的出现，倒是让我这么多年的枯燥生活，多了一点趣味。”

“你看看，你说着说着又飘了不是，我刚刚白指点你了。话说回来，更让你惊喜的还在后面，我所知道的，可不仅仅是你的真实身份，还有更重要的信息。你啊，刚刚泄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我要是你，现在就会把嘴皮子给缝起来。”

肖飞悠悠说道。

“我想想啊，你刚刚还提到了什么来着？哦对，赤草果实是科技产物，还有，改造人，容器，你还需要其他的容器，啧啧，这里面的信息量，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大了。可以这么说，你们殚精竭虑的谋划是什么，我已经完全想明白了。”

“哼，不自量力，你以为你很厉害？还是说，想靠这些话来吓唬我，让我分神，从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我告诉你，你就不要妄想了，你的身体现在已经不需要我用意识去控制了，等一会儿你死之前，我大发慈悲，跟你说说真相。”

女武神轻蔑的说道。

“告诉你吧，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人做过，但是你们这些低等的蝼蚁，总以为自己能够逆风翻盘，用你们那点自以为是的念头和微不足道的力量，来进行无谓的抗争。实际上，你们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了，乖乖的等待命运的安排，还能够少吃一些苦头。”

“不不不，你错了，我这不是自以为是，也不是想让你分神。我接下来说的，肯定都是实情。你确定不停一下，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临死前多说几句话你不会在意吧？”

肖飞说道。

“反正你完全控制我的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都没有事情可以做，不如你就听我说说，就当是打发时间了怎么样？”

“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得开，既然如此，我就再听听你的遗言吧。”

女武神冷笑着说道。

“我倒是也好奇，你究竟还能说出来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刚刚你不是提到了容器，改造之类的词语。再加上你现在正在做的事儿，是夺取我的身体，磨灭我的意识。还有你们在两万年前差点被灭族的经历。我就在想啊，你们的布局，是不是这样的？”

肖飞慢慢的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两万年前，你们因为某些原因，面临着灭族的危机，最后幸存下来的，只有你和少数的族人，我们称之为旧文明残党的那些人。而导致这一情况的主要和直接原因之一，就是天地气候的巨大变化，让赤草果实无法继续生长下去，而你们库存的赤草果实，也在不断的减少。”

“气候的变化破坏了赤草果实的生长环境，而这种植物似乎对你们的生命延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你们开始满世界的寻找一处地方，适合赤草生长的地方，最终找到了这里。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你们的族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相继死掉了，只剩下你们几个。”

“我想，这座岛上的气候环境应该和你们之前生活的环境相似度非常高，赤草可以在这里进行生长，只不过这种生长有一些随机性，不像原先那样可以批量化的进行种植，所以产量应该是比较低的。但是呢，还有一个问题，出在你们的身上，那就是你们活下来的族人，失去了生育繁衍的能力。”

肖飞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等待着女武神的反应。

“你倒真是让我越来越吃惊了，竟然能想到这一层面上。”

女武神的声音，震惊当中带着几缕兴奋的意味。

“身体和头脑都是顶级的质量，实在是难得，这次真的给了我不小的惊喜。”

“你们失去了繁衍后代的能力，还需要持续的使用赤草来给自己续命，虽然你们的寿命本就非常的长，加上赤草的效果，或许活个几百岁甚至上千岁都不成问题。但是，如果只有你们这一小撮人的话，总有死光的一天。到了那时候，你们就是真正的灭族了。”

肖飞没有理会女武神的情绪波动，继续说道。

“所以，你们需要别的方式，来最大限度的延长自己的寿命。甚至可以说是，以某种方式让自己获得永生，这样才能保证你们族群的血脉延续。因此，你们用原住民进行了大量的实验。做实验的目的，一方面你们需要一支强大的原住民群体帮助自己看守这里，另一方面，你们也在给自己培养合适的——容器。”

“这都被你想到了，没错，目前来说，你说的大致上都是正确的，继续说下去，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推断出来了多少接近真相的内容。”

女武神冷冷的说道。

容器寄宿

“我想，你们世世代代服用赤草果实，你们族人的体魄，应该都非常的强大。等你们的身体油尽灯枯之后，你们的意识，或者说灵魂之类的东西，需要寻找一个新的身体才行。换句话说，你们需要寄生到别人的身上，才能一直活下去。”

肖飞继续说道。

“有一些我暂时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能够确定的是，你们寄生的目标，必须是体魄跟你们原本的身体一样强大或者相近的人才行。因此，才有了你们在岛上的种种布局。”

“这座岛与外界隔绝，还有那种奇怪的龙卷风持续的存在，等同于将这座岛给封锁了起来。但是，龙卷风造成的风暴，可以不定期的让一些经过这附近的人遇难，船只搁浅，飞机坠毁，你可能还不知道什么是飞机吧？总之，会不断的有遇难者来到这里。”

“你们把赤草的种子散布在岛上的各个地方，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那些落难者为了生存，肯定会在岛上寻找食物和居住地，就会有一些人发现赤草。这些人吃了赤草后，身体得到强化，用你们的话来说，应该就是一种改造了。”

肖飞顿了顿，继续说道。

“改造之后的落难者获得强大的实力，对这座岛的探索欲和征服欲也会随之变强，在探索的过程中，他们会逐渐的找到这里来。而探索这座岛的过程，必然不是一帆风顺的，这座岛上的野兽早就被你们动过了手脚，比起外界的同类，要难对付得多。”

“但是相对应的，能够经历重重艰难险阻，解决种种麻烦，最终到了地下宫殿里的人，几乎每一个都是很强大的。而这些人，在这一路上，体内赤草果实的效果也会不断的被激发出来，所以在体魄方面，或许他们已经非常接近你们族人的体魄了。”

“这些事，都是你自己通过跟我刚刚的谈话想到的？还是你看过了一些其他人留下的记载？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你真的是一个天才，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可惜，你是我遇上的第一个容器，不然的话，如果我有别的容器可以用，真的会留住你一条命的。”

女武神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惋惜。

“很好，你继续说吧。”

“在之前我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们设置了重重阻碍，还特意安排了巨人部落看守着这里，乍一看是不想让外面的人接近这里，实际上，整座岛都是你们设置的考验，巨兽也好，原住民也罢，只有穿过这些阻碍来到这里的人，才能达到你们的要求。”

肖飞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忍不住有些焦灼，但是也只能一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体魄强大的改造人到了地下宫殿之后，还会经历一些其他的考验，比如门口的猞猁，比如这里的山魈。但是，这些关卡的目的不是阻拦，而是引导，引导改造人通过正确的路线进入这里，成为你们的容器，免得走错路再被水银杀死。”

“这一点你是怎么发现的，不应该啊，按照我们的训练，猞猁和山魈攻击闯入者的时候，都是全力以赴，不会留手的。只有从他们的攻击下活下来的人，才能够有资格再进一步。你说的确实没错，但是，你不应该发现这一点的。”

女武神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这个，说起来也简单。一开始和那些猞猁交手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它们还有这样一层引导的作用。直到遇到了这些山魈后，我才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

“水银。”

“水银？”

女武神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却也有几分诧异。

“没错，在遇上山魈之前，我们换上了叛变者后人那些手下的衣服，而这些衣服，是我们从几个死掉的人身上扒下来的。那几个人的死因，是因为走错路，掉进了水银陷阱当中。因此，他们的衣服上，还会沾着一些水银的残留。”

肖飞说道。

“和山魈交手的时候，我发现它们对我们身上的味道表现的很敏感，而且很排斥。当时我就开始怀疑，山魈的表现是因为什么。遇上你之后我才想明白，那些山魈长时间的住在这里，肯定会对水银有很敏感的反应，才会避免自己闯入到水银陷阱当中。”

“有了这种本能反应，山魈如果不敌入侵者，逃走的时候，肯定会选择安全的路线。闯入者只要跟着山魈，就可以平安的进入地下宫殿的深处。我想，入口处的猞猁，应该也有类似的能力。无论是猞猁还是山魈，它们能够引导闯入者走上正确的路线，但这并不是它们的本意，因此它们的行为也就不会露出任何破绽来。”

“继续，说下去。”

女武神冷冷的说道。

“你们之所以选择要寄生体魄强大的改造人，这就说明你们自己的身体早已经腐朽毁坏了。在找到合适的宿主之前，你们肯定是通过其他的形式，依附于一些能够长久保存下来，不腐不坏的东西上面，处于沉睡状态，直到宿主来了这里之后，才会把你们唤醒。”

“我想，你应该就是依附在自己的佩剑上。我进入地下宫殿之后，你也开始因为某个契机苏醒了。我唯一出现过的一次状况，就是用后背上的剑鞘硬抗山魈的拍击，后背被剑鞘上凸起的纹路划伤，留了点血。我的血，应该就是这个契机。”

肖飞说道。

“我的血沾在了剑鞘上，而你也是依附在剑鞘上的，因此你苏醒了过来，然后就有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毕竟，你的这把剑万年不腐，确实很适合你依附在上面。只是我很好奇，你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依附在剑鞘上的。”

“你和你的族人，应该每个人都依附在不同的器物上面。因此谁先苏醒过来是不一定的，但只要有一个人苏醒了，就可以帮助其他的族人寻找改造人作为容器。所以你刚刚才会说，要把外面的几个原住民也作为容器用了。”

万年之局

“总的来说，你们的生存模式就是，先用赤草改造一部分人类，然后用岛上设置的阻碍来磨砺改造人，筛选出最强的一批改造人来作为自己的容器，等这些改造人来到地下宫殿之后，你们再找机会寄生在他们的身上，就像我现在这样。”

肖飞缓缓说道。

“然后，你们寄生在作为容器的改造人身上，就可以获得生命的延续。等这个新的身体油尽灯枯之后，你们就会舍弃这个身体，再次依附在某种器物上，陷入沉睡当中。而在新一批合适的改造人出现之前，你们则是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肖飞，我简直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了。”

女武神说道。

“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还有一点，大部分源于猜测。我想，刚开始来到这座岛上的时候，你在你们这些族人当中，应该是地位比较低下的人之一。因此，忽悠原住民，监工神庙地下宫殿还有其他种种费力气的活儿，都需要你出面来做，伺候其他族人的事，应该也是你的任务。”

“至于其他的人，只需要在你打造出的安乐窝当中安安稳稳的搞实验就行了。至于造成这种地位差异的原因，可能是自身实力，也可能是宗族传承，我就不得而知了。”

肖飞慢慢的说道。

“反正，除做实验之外的一切，全部都由你来搞定。但是，当你们的身体枯竭之后，情况就开始变了。随着一次次的寄生复活，你们之间的地位排名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你应该是你们所有族人当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吧？”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武神的声音当中不止有震惊，还带着几分惊恐。

因为这件事，是没有任何形式记载下来的，甚至没有人说出来过，只不过是她的族人一种默许而已。肖飞却能够猜测到这一层从来没有被点破的关系，女武神心里非常的诧异。

“要说原因的话，也很简单，就是你的佩剑提醒了我。按照我刚刚的推测，你也承认的那些内容来看，所有被你的族人依附的器物，应该都在这座地下宫殿的各个地方保存着。可是，被你依附着的剑鞘，却和你的佩剑一起在外面。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

“一开始，我觉得是不是因为你的地位低下，不够资格将自己依附的器物放在地下宫殿里。可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不大。相反的，在外面的话，你应该有更大的概率和更多的机会找到宿主，依附在他们身上，从而苏醒过来。”

肖飞又悄悄的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手指头能够勉强动一下，但是也仅仅是动一下，就又僵住了。肖飞知道，这是因为女武神刚刚专注于听他说话有点走神，他才能够动一下身体，他依旧是被困住了的。

“你的这把佩剑，我是在神庙附近的一个原住民部落里发现的。而在那个部落当中，有两个人是吃过赤草果实的改造人，而他们的赤草果实来源都是神庙，可食用赤草果实的时间，却前后相差四年左右。所以，神庙里赤草果实的生长密度，比起整座岛来说，是要高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