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天亦是看到了他的神情,冷哼一声便走入了房内。
酒桌上有八九个人,抛去倒酒的那个书童,徐云天只认得一人。
徐云天径直向他走去。
那人也看到了徐云天,站起身来,笑意盈盈的迎接徐云天。
此人穿着锦衣玉服,手持玉骨折扇,颇显潇洒倜傥。此人正是顾叔文!
“早知如此,来此作甚?!”徐云天这会都快被自己蠢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若是哪家公子请人,怎会派一个下人下人前去,还让自己徒步至此。心中后悔,眼下骑虎难下。只得换了个笑脸,走了上前,拱了拱手,对着那人说道:“我道这离火城中哪位公子邀约。原来是顾兄,荣幸,荣幸。“
顾叔文一手拍掉了徐云天作揖的手,将其揽在怀中,望着桌上的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们的徐云天。我们书院的佼佼者,白家大小姐的陪读。往后他就是我顾叔文的兄弟,你们可不能怠慢了他。来来来,都敬他一个。“
说着顾叔文递给了徐云天一杯酒。
这桌子上的少爷们,哪个不是家财万贯,或是家中长辈大权在握。自己与他们简直是格格不入。
徐云天知道顾叔文有意在挖苦自己,皱着眉头没有接过这杯酒,却又不暂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突然白灵的模样在徐云天脑海中一闪而逝,徐云天随即灵机一动,附在顾叔文耳边说道:“子期,不是我非要折了你的面子,而是待会我还要去书院。先不说咱们炎月国禁止成人之前饮酒,我若喝了这杯酒,回到书院被先生责罚事小,关键是,白小姐最是讨厌酗酒之人,她若因此与我心生嫌隙,你托我办的事不也就黄了么。我倒是无所谓,你这钱也花了,不能白花了,我可是为你着想。”
顾叔文本来还想反驳徐云天,可联想到自己的爹曾说过,白邵元曾经不给面子,不与他喝酒。又想到白邵元在离火城上出了名的疼爱闺女,再想到徐云天的话,就有几分真了。
顾叔文搓了搓下巴,放下了酒杯,然后揽过徐云天坐在身旁,说道:“我就知道你值得我顾子期结交的兄弟,既然你今日身体抱恙,那这杯酒我就替你喝了。你要去书院的话,现在就去吧。别给白灵眼中落得个不学无术的评语。”
徐云天闻言心中大喜,却不在脸上发作。只是点点头,便起身快步走出了雅间,关上了房门。
听的身后吹天侃地,徐云天心中不免有些鄙夷,却还是有些羡慕。
看着楼下热闹非凡的景象,闻着那饭菜可口的香气,徐云天心中暗暗说道:“总有一天,我也要进出这玉门关如同家常便饭。”
想着想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玉门关,这繁华的街段,人来人往,介无白丁。
一路上熙熙攘攘,徒留徐云天一人形单影只,好似油中水。
徐云天落寞的迈着步子,一想到自己被顾叔文耍了一道便不由的气愤。虽然自己巧妙的化解了这倒难题,可往后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是会不断发生。
想着山君给自己展示的世界,徐云天不由的心神向往。
若自己真能修仙,想必就再也不会被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事所烦恼了吧。
若自己修不成仙,是否就一辈子会被顾叔文这种人踩在脚下?
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慢慢的填补了徐云天的内心,一边踢着石子,一边赶路,不一会徐云天便已经走到了应天书院门前。
而低着头的徐云天却没注意到,书院内结伴而出的三人。直到眼下的那颗石子上多了一只脚。
看到来人,徐云天这才如梦中惊醒,慌忙作揖道:“学生眼拙,冲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赎罪。”
那人看着徐云天,淡淡的说道:“你叫什么?“
徐云天答道:“学生徐云天。“
“徐云天!“那人轻轻的咀嚼着这个名字。一时间却没想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还是旁边那位夫子小声提醒道:“甲院连续两年旬考、月考、季考、年考都是优等前十的学生。”
那人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会如此耳熟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好苗子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徐云天是吧,赶紧进去吧,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讲课了,莫要迟到,免得受了责罚。”
得到了先生们的肯定,徐云天心中雾霾亦是抛却九霄云外。再次作揖说道:“谢过先生美言,若无他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那先生点点头,便与另外二人继续有说有笑的走远了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徐云天心中有些窃喜。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情绪,走入了书院,来到了甲院门前。
“徐远山!徐远山!“
刚进甲院大门,徐云天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寻着声音望去,一抹淡黄色身影正快速向自己跑来。
正是先前分别后的铜香。
铜香见到徐云天也是一阵激动,急匆匆的跑到徐云天身前。这份火急火燎的模样,哪像个女孩子。
还未等徐云天开口,铜香便拉着徐云天往院落角落内一处人影扎堆的地方跑去。
耳畔的风声夹杂着铜香不愤的声音:“我把咱们在路上的经历给他们说了,他们说我吹牛。还说如果是真的话,怎么不见你来学院。说我肯定是在吹牛。这下正好,你亲自给他们说。”
徐云天虽然脸上无奈苦笑,心中还是有些开心的,这也算是有人惦记着自己吧。嘴上装作埋怨的说道:“就知道没好事,这些事你跟别人说啥。我就算如实说了,你觉得他们就会信么。反正你也吹过了,往后继续吹呗,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干你啥事。等你哪天有了本事他们自会信的。”
“哎呦。”
铜香突然停了下来,徐云天撞在了她的后脑勺上。还没等徐云天开口,铜香便拉着徐云天的手往课堂走去,一边走一遍说道:“对啊,你怎么不早说。说的对,干他们鸟事,不跟他们说了。走,咱们下象棋去。”
听到铜香这番话,徐云天不禁笑道:“学院里你这臭棋篓子是出了名的,你哪次不是被别人杀的丢盔弃甲,最后耍赖不玩了?到最后都没人陪你玩了,我才我才不跟你下呢。“
“切~“铜香不屑的撇撇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还是以为我不会玩儿啊?我那是让着你们,怕打击了你们的自尊心。我不管,没人陪我玩,那你就得陪我玩。”
拗不过铜香,徐云天只得半推半就的被铜香拉进了课堂。
看着熟练摆棋的铜香,徐云天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也挺可爱的。
半炷香后…
一只秀手熟练的打乱了棋子的摆放,将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红旗,全盘打乱,然后嘟囔道:“下下下,你个榆木脑袋,就会下象棋,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哼”
说着,便转过身,再不管身后笑意盈盈的徐云天。
徐云天看着一脸恼火的铜香,也不过问。诸如今日这番场景,在徐云天两年的求学生涯内已经上演不知多少次了。徐云天自顾自的将棋子一颗颗收拢,摆放在棋盒内。每放好一颗棋子,徐云天都会觉得开心,这一颗颗棋子就象征着徐云天与铜香这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欢声笑语皆在其中,正是他们友谊的见证。
铜香依旧不理睬徐云天,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柔软下来,心里亦是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