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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分手(1 / 1)

桌上两杯红酒,席今节与周声一人一杯,奉怀阅那杯被他拿在手中,轻晃几下,酒红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又落下。

“三年,”席今节感叹着,“三年可真不短,怀阅也是不容易,有个词叫什么,卧薪尝胆?”

周声“嘁”了声,“真没文化,卧薪尝胆那是去给人家俯首称臣,咱哥可没到那个地步。”他抬眸,“哥,后面什么打算?”

奉怀阅坐在房间的昏暗处,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亮闪的眸中映着红酒的一点颜色。

“把事情弄清楚后,我会在国外提起诉讼,合理合法地把该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周声点点头,“不过,我问的是你们俩的打算,那事儿办完了之后,你打算跟谈鸶琢怎么办?”

他这句话落下,奉怀阅没有回答,包厢内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半分钟后,席今节打起圆场。

“行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呗,还能怎么办?怀阅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朝奉怀阅挑挑眉,“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还真以为你看上她了。”

奉怀阅笑笑,周声却傻眼了。

“哥,这段时间我可是看在眼里,她对你一片真心啊。”

席今节白他一眼,“你见过谈鸶琢吗?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别胡说八道!”

周声抬手给他一下,“你这段时间光顾着哄女朋友了,你知道个屁!我去哥家里的时候没跟她直接碰面,但隐约都听见了,嘘寒问暖的时候那个语气,就跟咱哥是小孩,她得哄着一样!再说了,我听说小姑娘第一次谈恋爱,这还不叫真心?”

“嗯,我知道,”奉怀阅将红酒饮尽,嘴角勾起丝讽意,“但我见多了。”

男人的真心,女人的真心,他都见多了,李威斯特对谈家曾经的好也是真心,还不是为了保命把谈鸶琢知道什么一一供了出来,真心是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他见多了真心,见的更多的是对真心的背弃。

谈鸶琢庆幸自己没有走进这扇门,又想如果她莽撞进了这扇门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自己听到这一切,和他继续假模假样地做一对爱侣,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却也快乐。

她再也听不下去,心脏仿佛被手捏着,那双手还在不断收紧,要把她的真心捏碎丢下,可她明明记得那双手曾经把她高高捧起,把她捧在眼前,那双眼里有几个瞬间是只有她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她手一软,点心袋子掉在地上,听到席今节说了句“什么动静?”,她忙提起袋子落荒而逃。

席今节推开门,看到纤细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扯唇笑了,返身回去。

“没什么,侍应生走错了。”

令奉怀阅惊讶的是,他打电话给司机时,司机说已经在等他了。

坐进车里他才明白是谈鸶琢想提前来接他,他接过她的点心,在她嘴角轻柔落下一吻,语气温柔,还真像恋爱里一样的甜蜜。

“下这么大雪还来接我,不怕感冒?”

谈鸶琢回之一笑,摇摇头,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她忽然说:“怀阅,我老家在吉城。”

奉怀阅并不意外:“怎么了?”

她忍着心里的酸涩:“我好久没回家了,过几天圣诞节,我们不去别的地方旅行了,回吉城看看吧。”

在奉怀阅还没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打电话给了李叔叔,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豁出去一把,将她发生的所有事情喝和疑惑和盘托出,她背水一战,决定相信李叔叔。

作为交换,李叔叔对她毫无隐瞒,将所有事情告诉了她,并且提醒道:“鸶琢,这件事你承受不了。”

她的确承受不了,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了生意场上的一席之地而将竞争对手赶尽杀绝,设计了一场车祸之后带着两个女儿逃往国外,如果不是发现国外的经济形势也不算太好,她恐怕永远不会回国,永远不会经历父母意外去世,也永远接触不到这段秘密。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岛那么美,奉怀阅却从没在那里流露过喜欢或愉悦——那是他父母出车祸的地方。

谈鸶琢握着手机的手指发抖,指尖发白,手机掉到地上,很快就被暴雪覆盖,她捡起后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融雪,司机为她打开车门,车内的暖风让她手指渐渐回暖,不再僵硬,可心里却空了一块一样,她看着被大雪覆盖的街道,有一瞬间觉得如果自己死在这一刻就好了。

原来从三年前姐姐带他住进奉家,就是一场被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看到她们的第一眼就已经构思好了她们的结局,三年的大网如今终于开始回收,她被他指引着钻进网里,没有一丝偏移。

她早该知道——只需要有利可图的商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帮家里保姆的妹妹支付学费还免费提供吃住——除非这背后对他有更大的利益。

这份利益大到他愿意纡尊降贵,和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女儿诉说爱语,与原本跟他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逢场作戏。

她忍不住笑了,原来自己在奉怀阅里这么有价值,如此重要。

他的目的,是她家老宅的一个保险箱,她今天才知道,原来保险箱里有奉怀阅父母写下的遗嘱,里面将所有财产留给奉怀阅,而二人去世之后,奉怀阅那不招人待见的私生子哥哥伪造了遗嘱,又在国外行贿法官,将所有财产划到自己名下,只给奉怀阅大发慈悲地留下伏火。

而她的父母精明,老宅的位置被更改多次,这么多年竟然都没被人找到,真实的地点只有他们自己家里人才知道。

她发觉自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胸腔里浸满了泪,却忘了哭,只能大口喘息平息了心里空缺一块的痛。

奉怀阅下来时,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得体的笑容,不表现出任何一丝怪异,却做不到,奉怀阅关心她时,她只能扯谎说可能真的冻感冒了。

奉怀阅把她抱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脖颈一侧,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在她耳边调笑道:“吉城比这里冷多了,到时候你要穿多少?裹成熊吗?”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吉城是小城,圣诞节的氛围并不浓厚,比起这里,圣诞节这天奉怀阅更爱去伦敦度过,与他学生时代的好友为节日举杯,凌晨在无人营业的街道上望着湖面享受独自一人的时刻,或者去拜访大学时的教授,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每年都是这样度过圣诞节。

但此时此刻,吉城对他的吸引力显然更大。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八点,谈鸶琢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坐公交车,刷了两次自己的压箱底的公交卡,竟然还有余额。

她像往常一样和他开玩笑:“这次是我请你坐公交的哦!”

她带着他找到相连的两个空座位,他却不坐。谈鸶琢知道,他嫌这个座位被许多人坐过。

两人旅行的第一站是吉城一中,她出国前读初中的地方。

两人站在路牙石内侧,兴奋的女孩朝着树丛里探头探脑,偶尔扒开草丛看一看,嘴里嘟囔着:“不知道那个地方还在不在…”在看到学校围墙的铁栅栏破了一块时,她喜出望外,顺着破掉的窟窿钻了进去,又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奉怀阅:“快进来,我以前迟到了就是从这里钻进去的!”

奉怀阅皱眉,嘴唇都抿紧了,一动不动,显然不愿意为了做这种事而低头。

她心里冷笑,面上娇嗔:“怎么啦?是不是我们这种生活配不上你这位大少爷了?”

他无奈,只好照做,纡尊降贵地低头从窟窿钻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湿巾擦了擦衣服上刚刚不小心擦碰到铁栅栏的地方。

谈鸶琢的初中不大,两座教学楼前后排着,其余的只有一座图书馆和操场。

两人穿得厚实,吉城的风凛冽,把谈鸶琢的头发吹得到处乱飞,奉怀阅将她围巾重新系了,压住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笑她刚刚像小疯子。

她拉着他的手在操场上绕着圈漫步,抬头看着星空,吉城工业化程度不高,人口也少,再往北就是连绵的山脉,往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气候好,晚上的夜空也清晰明亮。

“我小时候就经常跟同学这样走,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有那么多话可说,一圈一圈地走,从来都不觉得无聊。”她问:“你呢,你上学的时候都在课下做什么?”

他回答:“打网球。”

她有些惊讶,“原来你还会打网球,我都没见过。”

他笑笑,“后来没时间了,很久不打了,像你的钢琴一样。”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着小时候的事。

她的童年明快活泼,仿佛从没有过雨天,而他的则像自由翱翔的鹰,飞翔是被推下悬崖换来的代价,因此高空成了他的竞技场。

他刻意避开某些话题。明明小时候从来不觉得在操场上走圈是无聊的事,这次谈鸶琢却很快没了兴致,拉着他的袖子。

“怀阅,我带你去我家老宅看看吧。”

她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眼神中捕捉些什么,可他的神情仍看不出一丝破绽,只是像一个普通的男朋友一样顺着她,答应她。

她家老宅离学校不算远,走过去大概只需要十几分钟,这段路上两人各怀心思,谈鸶琢在碰到有印象的东西时边告诉他,比如这栋房子以前着火了,幸好里面的老奶奶逃出来了,那个角落以前有个人卖早餐,其实不好吃,但是因为离她家近,所以她总买。

奉怀阅偶尔附和着,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讶异。

破败的小楼,角落堆放着垃圾的街道,甚至走着走着就会被突然出现的砖块绊一下,这是在他生活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又走了一段,一个布满灰尘的大门出现在二人眼前。

红漆的大门灰蒙蒙的,年久失修,在夜幕之下竟显得有些可怖,她径直上去开锁,将他引进这座两层的小楼。

房间里的一切都盖着白布,毫无生活的气息,连空气都灰蒙蒙的,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忍不住捂着口鼻,谈鸶琢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将沙发上的白布一掀,扔了句:“坐吧。”

自从进了这间房子,她的态度就转了一百八十度,他并没有说什么,他想或许是因为这里也勾起了她的什么回忆,就像小岛对于他。

他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怪不得没有人找到过这里,这是连地图上都没有的地点,以一间废弃厂房改造成了居家小楼,又位置偏僻邪门,能找到才怪。

他没有坐下,只在有限的范围内走了几步,连跨大步子都不情愿,生怕空气中扬起灰尘扑向他。

几分钟后,谈鸶琢抱着一个不大的保险箱下来,重重的落在他脚边。

她脸色发灰,奉怀阅想或许是这间屋子里灰尘实在太多了,她上楼的时候蒙了一脸。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着看他,垂着眸,掩盖自己的情绪与表情。

“密码是我生日,我走了。”

奉怀阅拉住她,有些忍受不了地抽出湿巾捂着口鼻,半眯着眼睛,好像房间里的灰尘多到让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去哪里?这是什么?”

他已经开始觉得身上难受起来,他很少一下子接触这么多灰尘,却硬逼着自己站在这里向她讨要答案。

“我定了酒店,一会你想去哪就去哪,跟我没关系。”她一顿,笑了,“奉总,不会忘了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吧?我干脆送佛送到西,密码是0314。”

她说的话让奉怀阅不明所以,他上前拦她,手指摸上泛红的脖颈,忍着身体上的不适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谈鸶琢面无表情。

“你还不明白吗?你跟我谈恋爱是为了什么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要的遗嘱就在保险箱里。”

“遗嘱”二字从她口中说出,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却像千钧压到奉怀阅身上。他只想象过自己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利用她得到遗嘱的去向或位置,抑或是在他的逼压之下让她给自己找出来,却从没想过她面色淡然地把他背负几年的目的甩在他脸上。

谈鸶琢看着奉怀阅的眼睛,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个“好人”,给他一个体面的告别。

“奉怀阅,其实你不用费这么多心思,如果当时你直接告诉我以前的事情,我出于愧疚照样会把这些告诉你的,跟我演这么多戏,很累吧。”

她笑了,笑得灿烂明朗,泪却从眼角流下来,“我替我父母跟你道歉,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知道道歉不算什么,但是我已经把我力所能及的都给你了,以后我……不欠你什么了。”

她抬头一抹。

“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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