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是感谢丽姨娘,无意间帮自己促成了桩美事。
皇后娘娘听罢,频频点头:“妙,实在是太妙了。柳医士的嫡长女,身份匹配。”她转而问道,“跟在宁安师太身边,确定愚钝无知吗?”
“确定,”秦夫人相当笃定,“要去保胎的,她给治成小产,闯了祸事不敢告诉宁安师太,还得柳府拿银子解决。婚事已经蹉跎了两年,柳大人正愁得不行。打算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夫家,就只能让她一辈子待在寺庙。总不能因了她的蠢笨而耽误了聪慧的小女儿。”
“口渴遇到清泉水,正合适。”皇后娘娘如沐春风,“秦大人拿掉胥康的男人体魄,秦夫人则扫掉胥康的颜面,本宫抑郁了几年的心情,一朝得解,痛快,实在是痛快。”
喜事一桩连着一桩,皇后不吝赏赐,“你儿子的官爵问题,本宫稍后便会安排,你回去等信儿吧。”
秦夫人大喜过望,现在秦家财力丰厚,最想要的自然是儿子的前程,皇后娘娘金口一开,便算是十拿九稳。秦夫人赶紧磕头谢恩。
各取所需,各自开怀。
*
柳烟钰等到晚间,才终于见到了父亲。
在书房里,柳烟钰正正经经跪下,向父亲磕了个头,“父亲,女儿回来了。”
对丽姨娘母女,她可以冷若冰霜,心无波澜,可面对父亲,她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气他怨他,却还是有一丝丝想念和期待的。
心里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奢望,奢望父亲心里有她的位置,记着她挂着她,只不过因了丽姨娘的挑唆,将这份好藏了起来。
柳德宇瞧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大女儿,心里却泛不起任何喜意,冷冷道:“刚一回家便惹得姨娘和妹妹不快,跟在宁安师太身边八年,还没学会为人的基本礼仪吗?”
又是这样。
柳烟钰仰起头,眼睛里刚刚的那丝温情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不屑。
果然,她不能抱有任何期待。
丽姨娘恶人先告状,父亲便全然信了。
跟小时候一般无二。
她冷冷道:“父亲,您说得对,跟在宁安师太身边八年都没有学好,我还是应该继续去修行才对。柳昕云说过,她要嫁人,嫌我这个姐姐碍了事。我这次回来便是跟父亲表明态度,我决定出家,不再给柳府添任何麻烦。”
这样的家,聊胜于无。
不要也罢。
柳德宇怒目而视:“出家?”
“是,出家。父亲不喜,姨娘厌弃,莫不如断了前尘往事,一了百了。以后,柳府再无长女,唯有掌上明珠柳昕云。姨娘也不必再费尽心机折磨欺辱于我,我亦可在寺庙里心无旁骛,潜心修行。”
“好,真是好,”柳德宇气急败坏,“我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女,不学无术,目无尊长,蠢笨无知,张狂无礼。真是好极了。”
“丽姨娘句句都没说错,你生来就是与我柳府犯冲的,当初你母亲就不应该生下你,我就该在她怀孕之初给她一碗打胎药,也省得今日被你气得七窍生烟。”
被父亲贬得一无是处,柳烟钰的心彻底凉透,恨不能现在立刻离开,永不回来。
她不想再看柳德宇的嘴脸,微微垂下头,“父亲,我心已决。”
柳德宇怒喝一声:“滚!”
他一眼都不想再看她。
柳烟钰跪着不动。
柳德宇回头看她还在,气得吼道:“先滚回你的院子去!”
柳烟钰默默望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凝儿心惊胆战地跟上,等回到房间,眼泪汪汪地劝道:“小姐,你怎么可以出家呢?小姐兰心蕙质,定能嫁个好人家。为何要到寺庙里受苦呢?”
她不理解,太不理解了。
“寺庙里不苦,”柳烟钰淡淡笑道,“仙草山风景奇美,寺庙里只是饮食清淡些,但胜在自由,没有拘束。我会向父亲请求带你走,你不喜欢寺庙,我会给你身契,你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凝儿是府里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她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凝儿感动得热泪盈眶,“小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管是寺庙还是嫁到新的地方,我都去,我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
柳烟钰帮她拭掉眼角的泪,“真是个傻姑娘。”
*
皇上下了早朝来到皇后宫里用膳。
皇后娘娘亲自为皇上布菜,皇上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皇后跟着放下筷子,“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皇上心事重重,“有大臣按捺不住,在早朝上问起太子的隐疾。”
“太子隐疾,除了太医,别人怎会知晓?”皇后装模作样,“朝臣们不确定才会问,皇上不必忧心,有太医们的尽心治疗,太子定能早日康愈。”
“朕刚差人问过太医,”皇上摇头,“内力倒是一日好似一日,可隐疾,却丝毫不见起色。”
皇后眼睛亮亮的,脸上却要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身体健康乃是大事,急不得。臣子们问,皇上不理他们就是。”
皇上疑心重,她想要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不能宣之于口。
她得顺着皇上的心意才行。
“朕自然是斥责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