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浑身湿透,一下一下打着颤,也不知是等了多久,脸上的沟壑似乎更深了一些,脸颊却陷了进去,半白的头发乱糟糟地黏在脸颊、额头、颈子,瞧起来狼狈万分,眼睛中却冒着精光。
时青被她的眼神盯得打了个寒颤,还是伸手将人扶了一把。
秦大娘却不肯起来,赖坐在地面上,脖子仰着,手钳住时青的手腕子,急切地道:“时大人,我寻到证人了!”
证人!在破庙瞧见王沥欺辱陈歆的证人么?
时青正色道:“证人现在何处?”
秦大娘回道:“便是街口的刘家小姐。”
时青问道:“刘家小姐瞧见王沥欺辱陈歆了?”
秦大娘摇摇头,道:“她曾被王沥欺辱,足可证明王沥不是好人。”
“就算她能确被王沥欺辱过,也不能证明王沥也欺辱了陈歆,而且……”时青本是要说就算王沥真欺辱了陈歆,秦俭杀人便是不该,却被秦大娘给打断了:“王沥是个好色的登徒子,我儿不过是为民除害!”
时青不置可否地笑了下,道:“我们先去见见刘家小姐罢。”
刘家小姐正在后屋刺绣,见时青和秦大娘来了,立刻便知晓了俩人来意。
她手指不停,仅叫丫鬟倒了茶来。
时青接过茶喝了一口,心中思忖道:这刘小姐显然是知晓我们的来意,但不发一言,应是不愿多谈,女子被人欺辱本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是待字闺中的女子。
见刘小姐一直不出声,秦大娘急了,把茶水随意地一放,破口道:“刘小姐,你可行行好哎,你不是被王沥欺负过么?现下他被我儿杀了,你可要向时大人说说好话。”
刘小姐这才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面露难色,好一会儿才道:“王沥……王沥他,死得不冤。”
时青瞧这刘小姐说得应是不假,问道:“刘小姐可去过城外的破庙?”
刘小姐疑惑道:“只幼时去过。”
时青告别刘小姐,又安抚了秦大娘才回了衙门。
他慢悠悠地踱着,走到后院,那白虎一下子扑了上来,热情地舔着他的脸。
他温柔地摸了摸白虎的皮毛,黯然道:“也不知你的主人现在何处。”
白虎呜咽了几声,本来神气活现的神兽,一下子萎靡下来,趴在时青身上,耷拉着脑袋。
时青见状,挤出点笑容来:“或许再过些时日便能见到了罢。”
夜半,时青坐在桌前,桌上点着油灯,灯下放着两支木簪。
木簪在微光下普通无比,时青盯着木簪,理着头绪。
或许案子就如同秦俭所讲一般:王沥欺辱了陈歆,秦俭以为陈歆受辱自缢,愤而杀人?
若是如此,又是谁给陈歆下的毒,又伪装成自缢?
时青想了一阵,只觉得头疼不已,便取了诗经来念。
这本诗经是他幼时起就常常翻阅的,来上京赶考,赴任郓县都带在身边,已破旧不堪,他的手指甫落在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