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正是收小麦的农忙时节,盛员外家的铺子前很是热闹,长工和家丁们都忙着干活,还有很多村人聚集在这里还粮。
白家镇大半都姓白,祖上是一家,都算是一族人,盛员外的为人也挺好,平日里乐善好施,每年春荒的时候,盛员外都开仓借粮,利息便宜,附近很多村人都来这里借,现在收小麦了,都来还粮了。
见到张闲来了,见过他的村人们都连忙行礼,没见过他的,也听说了他的事儿,跟着一起行礼。
不过大家还是对他敬而远之,生怕招惹了鬼神祸事。
他见到这一幕,也手执印决,一脸微笑的行礼,心里却只得苦笑,鬼神杀人之事,对普通百姓来说,还是很害怕的。
铺子里,掌柜和管家正忙着算账,翻看村人借粮的契据,见到张闲来了,管家连忙把活儿交给了旁边的账房,出来行礼迎接。
“呦!是道长来了,今儿怎么有空来镇里转悠,快请里面待茶。”
管家名叫白钱富,语气很客气,也生怕得罪了这位道长,招呼着铺子里的小厮倒茶。
不过钱管家心里也是奇怪,这位道长可是会起死回生的高人,法力高强,道行高深,回来快有一月了,平日都在道观里清修,很难得一见。
张闲淡然一笑,说道:“钱管家客气了,你们正忙着,不必麻烦茶水,我只是来买些大米,我要一石米,还想买一只羊,不知方不方便。”
管家闻言,略微惊讶一下,心想这位道长看着挺清瘦,又是一个人住,上次要了那么多米面和肉,这么快就是吃完了,这次又要一石米一只羊,这吃得也太多了吧。
不过道长要买,管家也不敢多问,连忙说道:“咱做买卖的,当然方便,铺子里就有大米,但羊还在地里,咱等会儿让人给送去道观。”
“如此就多谢了。”张闲行礼道谢,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
“呦!这么大银子,通宝钱庄的银票。”钱管惊讶一声,这位道长出手真是阔绰,小心的接过银票,说道:“铺子里找不开这么多的钱,咱等会儿把找钱和羊一起给道长送过去。”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别看这盛员外家是有几百亩地的大富户,其实几百亩地,也只能在乡下做个富裕的地主。
古人的粮食产量很低,风雨好是年成,一亩小麦也才三四百斤,如果风雨不好,甚至只有几十斤,或是一两百斤,按照朝廷的税赋,还得上缴十分之一。
盛员外家的这几百亩地,自家请长工种的也就几十亩,还要给长工发工钱,以及长工的吃住,其余都租给了佃农。
佃农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有牛和农具,只祖土地,与地主二八分,另一种是什么都没有,牛和农具都用地主的,与地主五五分。
以大米的价格来算,约为六文一斤,按丰收年来算,亩产三四百斤稻谷,除掉碾米的工钱、谷壳米碎、税赋等等,一亩地顶还剩下二百五斤,也就是一千五百钱,一两五银子。
张闲随手就是十两银子,在这乡下小镇,可谓是出手阔绰,小铺子都找不开这么多零钱。
东西买好了,张闲开始套话了,随口说道:“钱管家,我这几天在道观清修,昨晚梦到一些阴祟之物,不知道这附近,可有听闻什么鬼怪的事儿?”
“鬼怪的事儿啊……”钱管家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倒是东村那边,听说有人见到水鬼了。”
“水鬼?这是怎么回事?”张闲赶紧询问。
钱管家说道:“听说是几个村人早起下地,见河边漂着一个尸体,正想把尸体捞起来,但尸体就游走了,他们都说是遇上水鬼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每年都有这些水鬼的传言。”
“嗯,原来是水鬼。”张闲点了点头,脸上不动神色,心里却是反应了过来,东村的方向,正是他击杀那个巫人的方向,尸体竟然游走了,应该是控魂赶尸一类的法术,果然背后还有人。
不过河边闹水鬼,确实不算什么大事,天气炎热的夏季,很多大人小孩下河洗澡,每年都有淹死的,经常被传为水鬼,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他心思一动,又说道:“我想买些草药,听说赶集的时候有个买草药的,就是身上带着一条黑蛇的那个,不知道钱管家知不知道这人?”
“当然知道了。”钱管家点了点头,说道:“这人是西边山里的山民,姓元,听说是信的巫教,大家都叫他元老巫,经常来镇上赶集卖药,他的药很是灵验,很多人犯病了都找他买药。”
“在过几天又是赶集了,元老巫可能就会来了,不过也说不定,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到元老巫来一次。”
“原来是巫教的。”张闲恍然大悟,心里却是警惕了。